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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李贺诗的悲剧意识(5)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杭州师范大学学报:社 冷成金 董宇宇 参加讨论

    在《南山田中行》中,李贺更是将南山的田野看作墓地一般:“秋野明,秋风白,塘水漻漻虫啧啧。云根苔藓山上石,冷红泣露娇啼色。荒畦九月稻叉牙,蛰萤低飞陇径斜。石脉水流泉滴沙,鬼灯如漆点松花。”[3](P.74)将山水田园写得如此阴森恐怖,如鬼蜮世界,与初盛唐诗中的山水田园和宇宙情怀相比,显然不能提供灵魂的安顿之所,必然要进行新的生命思考与追询。
    与生命意识的建构紧密相关的就是对生存状态的建构。生命意识是生命的自觉,生存状态是生活过程中生命意识的呈现形态。缺乏生命意识,生存状态就缺少灵魂;生存状态不佳,生命意识就得不到充分体现。李贺诗歌对生存状态的建构主要体现在对美好事物和情景的描绘上。
    李贺对现实美好情景和美好事物的感受极为独到。李贺看美的眼光不是儒家式的,儒家看美没有这么纯粹。李贺以道家的眼睛来审视美事物和情景,以绮丽的意象描绘出纯粹的自然的美。在生命悲剧意识的前提下,人的生存本能决定了人们应该也必然选择现实的“乐”的生活,这种“乐”的生活必须是摒弃了庸俗功利的自然而纯粹的“乐”,因为面对生命的有限性,任何功利都微不足道。所以,李贺的诗为我们描绘出了最美的世界图景和生存状态。
    如本文第二部分所讲,李贺的很多诗,如果没有后半部分或是最后一句,就是绝美的图画,如《天上谣》《三月》《将进酒》等等。但也正是因为有了后面对人生有限性的揭示,前面的美好图景才更显示出其价值和意义,才更能激起读者强烈的审美感受和追求的欲望。又如在《二月》中,面对普通的二月天,李贺唱出了这样的春天之歌:“二月饮酒采桑津,宜男草生兰笑人。蒲如交剑风如薰,劳劳胡燕怨酣春。薇帐逗烟生绿尘,金翘峨髻愁暮云,沓飒起舞真珠裙。津头送别唱流水,酒客背寒南山死。”[3](P.21)前三联写得那样自然而又别致,对春天和生命的美好描绘得那样含蓄而又畅达,可谓是人的应然生存状态的显现;最后一联翻空而出,一方面终结了前三联的美好,另一方面也更坚定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既然分别和死亡不可避免,那就任由它们吧,我们要执著于可以把握的美好的情景和生活。
    李贺诗的生命悲剧意识对历史价值的建构也起着重要作用。在李贺的诗中,有一些是以生命悲剧意识来否定历史的价值与意义的,如“磓碎千年日长白,孝武秦皇听不得”[(《官街鼓》)]、“刘彻茂陵多滞骨,嬴政梓棺费鲍鱼”[(《苦昼短》)]、“昆仑使者无消息,茂陵烟树生愁色”[(《昆仑使者》)]、“谁作送春曲,洛岸悲铜驼”(《铜驼悲》)等等,这些诗歌要表达的意思是,面对生命的有限性,一切显赫的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都失去了意义。在《长平箭头歌》[3](P.555)中,李贺生动地描绘了古战场的情景,其实是在向历史寻找价值,最终却一片茫然。在这方面最具代表性的是《金铜仙人辞汉歌》:“茂陵刘郎秋风客,夜闻马嘶晓无迹。画栏桂树悬秋香,三十六宫土花碧。魏官牵车指千里,东关酸风射眸子。空将汉月出宫门,忆君清泪如铅水。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携盘独出月荒凉,渭城已远波声小。”[3](P.159)该诗表面上是感叹历史无常,功业没有意义,即使像汉武帝这样的伟大人物也不能常驻人间;但深层看,该诗指向历史价值的建构:对于历史的“无常”,上天也伤感与愤懑,“天若有情天亦老”,人不能任由这种“无常”来支配历史,必须建立超越“无常”的历史价值,建立评判历史的合理价值系统。
    唐诗中的悲剧意识有其鲜明的发展历程。以李白诗歌为代表的初盛唐诗歌也表现出生命悲剧意识,但由于当时昂扬的社会心态,使李白等觉得有信心来战胜各种困难,甚至能够超越生命的有限性。以杜甫诗歌为代表的盛唐后期的悲剧意识,一方面沉浸在对历史与现实的深沉体认中,另一方面又对历史和现实表现出深刻的质疑。至中晚唐,初盛唐以来的政治信心丧失殆尽,对政治本体的乐感不再是诗歌的主潮,生命的真实赤裸裸地显现出来,李贺、杜牧等人的诗歌就表现出了最为典型的生命悲剧意识。至宋代,文化本体开始建立,价值悲剧意识成为主潮。李贺诗歌的生命悲剧意识处于两种悲剧意识的过渡时期,对于探索生命与价值的关系,促进价值悲剧意识的产生与发展,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在人类文明史上,中国文化不仅不缺乏悲剧意识,相反,有着最为丰富、深刻和独特的悲剧意识。中国人不追求从认识论的角度建构价值,也不追求外向超越的精神价值,而是追求以生命体验为基础和原点的内向超越的价值感受,从而建构起无比强大和坚韧的价值体系。这个体系的建立,从生命悲剧意识出发,由价值悲剧意识追询,经冲突悲剧意识洗礼,形成一个螺旋上升的结构,保持其开放的姿态,保证了文化价值的历史合理性。中国文化的属性不是“乐感文化”,如果一定要说是“乐感文化”的话,那也是“悲极而乐”的文化,因为其价值建构的底色是普遍而浓重的生命悲剧意识。在这样的语境中理解李贺的诗,或许更能发现其本来的精神内涵和古代诗词的合理因素。
     
    参考文献:
    [1]冷成金.“向死而生”:先秦儒道哲学立论方式辨正——兼与海德格尔的“为死而在”比较[J].中国人民大学学报,2012,(2).
    [2]钱锺书.谈艺录[M].北京:三联书店,2001.
    [3]李贺,吴企明.李长吉歌诗编年笺注[M].北京:中华书局,2012.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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