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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与狂诗——从赋的译名看赋的世界性与民族性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 郭建勋 钟达锋 参加讨论

    内容提要:西方学者对赋的认识存在“有韵之文”、“散文诗”、“状物诗”、“铺排的文学”、“朗诵的文学”等几个层面,其中“朗诵的文学”深入赋的本源,因此“赋”被译作“rhapsody”(狂诗)。狂诗是古希腊早期史诗的一种形态,在传播媒介上为朗诵表演,与汉赋相类。如果以原始传达方式为标准重新定义各大文类,那么赋属于“诵”,可以作为中国的“朗诵型文体”构成世界文学的一部分。对比狂诗,赋的民族性根源在于我国以诗文为主的文学传统、士人言说方式的转型以及“感物造端”的文学观念。
    关 键 词:狂诗/赋/文体/译名/世界性/民族性
    标题注释:国家社会科学重点课题“中国辞赋通史”(08AZW001)。
    作者简介:郭建勋,湖南大学文学院教授;钟达锋,湖南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生
     
    在我国古代各类文体中,赋有着特殊的地位。它上承《诗经》、楚辞、诸子散文,下启各体韵文,延绵数千年,亦成就汉“一代之文学”。学者们常感叹其特殊的体制、瑰丽的语言、模糊的归属和复杂的源流。更凸显其特殊地位的是,赋为我国古典文学所独有,最具民族特色,堪称国粹。
    作为民族色彩特别浓厚的文化载体,赋体文学在跨文化交流中必然遇到语言文化的障碍。这一障碍首先反映在“赋”的西文翻译上。目前“赋”在西方汉学界中比较通行的译名是“rhapsody”。“rhapsody”是古希腊独有的一种文体,一般会译为“狂诗”①。狂诗何以成为赋的对等概念?两者有何异同?本文将从赋的多种译名说起,在世界文学的大背景下重新审视赋这一特殊文体。
    一、“赋”的译名
    赋在西方汉学家的笔下常常写作“fu”、“fuh”或“fou”,这也许是最准确的翻译。但音译是不得已而为之,表明西方学者对赋的民族性和不可译性的认可。音译造成的意义空白必须以目的语的阐释加以填补,阐释异域文化概念则必须在目的语中寻找源语的对等物。要在西方文学话语中找到“赋”的对等物,相比其他文体,实属不易。我国古代文学体裁中,诗、词、曲大抵属于西方抒情诗(lyric poetry)或歌谣(songs/ballads);戏曲大致可认定为戏剧(drama)或歌剧(opera);传奇、小说之名,我们主动拿来对译为romance(骑士传奇)、法语的roman和英语的novel。
    翻译的对等首先是意义的对等,而“赋”的内涵、外延本身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关于赋何以得名为“赋”,赋之为赋的本质,历史上一直有不同的说法,而到近几十年才有比较一致的认识。如何认识赋这一文体,直接决定了其译名的选取。
    首先,赋介于诗文之间,“非诗非文,亦诗亦文”。作为赋之典型的汉大赋,其体制和内容皆与文相类,可视为文学性很强的散文。但其语言有诗的韵律和节奏,讲求押韵和形式的整饬,不如一般散文自由活泼。从这个意义上说,赋是“有韵之文”。基于这一认识,赋常被译为“rhyme-prose”②。“有韵之文”是西方读者对汉大赋的基本观感,也是现代中国读者的阅读感受。从现代文体学的观点出发,就赋的文体特征来看,赋的内容篇幅、语言形式和抒情性与诗歌有很大差异,许多赋可视为“有韵之文”。同时由于时空的阻隔,赋的诗意很难传递给现代的读者。如果把一篇汉赋分别翻译成汉语白话和现代英语,中英文的读者会有相同的感受:这是一篇语言富丽、像诗的散文。面对普通读者,译“赋”为“押韵之散文”(rhyme-prose),从功能对等的意义上看③,不失为准确、合理的翻译。
    但古代文学有“赋者,古诗之流”④之说,诗、词、歌、赋为一类,本质上都是诗。因此,赋被西方译者收在诗歌集里⑤,有时也被称作“song”⑥。赋与其说是诗化的散文,不如说是散文化的诗。故西方学者又将其译为“prose poem”⑦。赋究竟是诗化的散文还是散文化的诗,或者两者兼而有之?因为赋的源流复杂,曾有不同的看法。赋的三个来源中,《诗经》、楚辞属于诗的范畴,而策士说辞和诸子对答属于散文,但受诗、辞影响明显⑧。文赋产生于“赋诗言志”的活动中,归赋为诗是学界比较一致的认识。所以,汉学家卫德明(Hellmut Wilhelm)认为“prose poem”是十分准确的翻译⑨。
    译赋为“散文化的诗”,给“赋”作了一个明确的定性,但仍比较笼统,赋与散文诗差别甚大。“赋”的一个写作方法上的普通意义是“描写”,这个意义源于“赋比兴”之“赋”。所以,赋又被看作一种用于描写事物的体裁,即赋为“状物诗”。基于这一认识,汉学家在译赋的时候会指出这是“poetic description”⑩(诗性的描写),表达了“状物诗”的涵义。赋的描写性是比较显见的,大到京殿苑囿,小到花鸟虫草,都可成为赋的描写对象。言志之赋也常以状物发端,以“体物”来“写志”。后来的新文赋,赋的文体特征非常轻淡,可以划归散文,以赋命名,只因其取“赋”的“描写”之意和大体押韵的形式。赋可视为一种“大规模的描写诗”(11)
    赋体文学在修辞学上有相对突出的特征,即铺排,所谓“铺彩摛文”。这又是“赋”的另一个涵义,取自与“赋”古音相同的“敷”和“铺”。赋是以铺排罗列为特征的文体,这是很多学者对赋的基本认识。赋注重“铺陈”的特点也引起了西方学者的注意,成为西方赋学界研究的重点之一。有西方学者将赋的铺陈排列上升阐发为超越文类限制的组诗的原则,因而提出了“enumeration”(枚举)这一很特别的译法(12)。译“赋”为“枚举(enumeration)”,以铺陈排列、罗列名物这样的修辞特征来定义“赋”,避开了叙事、抒情、描写的划分,也绕开了散文、诗的归类,不失为一个创举。遗憾的是,“enumeration”不是一种文体术语,西方文学也找不到以“铺排”为专有属性的文体与之对应。
    以“赋”为“铺”是长期以来人们对赋的理解,铺陈确为赋最突出的文体特征。但“赋”的本源不在“铺”,而在“诵”。近几十年来,赋学界对赋的本质形成了基本的共识:赋之为赋,源于其“不歌而诵”。大陆、台湾地区、日本、欧美的赋学家都相继提出赋为诵的观点(13)。其中,在西方汉学界有“辞赋研究宗师”之称的美国汉学家康达维教授(D.R.Knechtges)准确地分析了赋的本源,提出选用“rhapsody”作为赋的译名:
    纵观汉以前各时期,“赋”几乎只用作动词,意指朗诵诗歌,通常在宫廷中朗诵。后来,不知从何时起,赋成了一种适于朗诵的诗的名字。这种诗通常以散韵混用、句式稍长(常为六言或七言)、骈偶排比、铺张描写、问答对话、罗列名物、语言艰涩为特征。汉代诗人开始以赋为题写诗,很明显,这些诗被称为“赋”是因为它们是用于诵读的。所以我们可以译“赋”为“declamation”(朗诵),但朗诵(declamation)不是文学术语。因此我选“rhapsody”(狂诗)作为赋的译名。狂诗在古希腊是一种史诗体诗,通常由被称为“rhapsode”的游吟诗人或宫廷诗人诵读或即兴创作。(14)
    实际上,早在1919年,卫里(Arthur Waley)就曾译赋为“rhapsody”(15),因两者确有许多相似之处,使人产生联想。但是在西方学者接触更多类型的赋并进行更深入的研究之后,就发现赋极为庞杂,于是不同的学者、翻译家就对赋作了不同的解释,提出了种种译法。最终在康达维先生的提倡下,“rhapsody”成为比较通行的译名,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它抓住了赋“不歌而诵”的本质。
    综上所述,“赋”名翻译的最大困难不在于“文体缺类”(16)。事实上,文体缺类是绝对的客观存在。我国文学中的“诗”不是poetry,甚至不是lyrical poetry,只能是Shi poetry,翻译中完全对等是一种幻想。再者,文体缺类并不能阻碍文化间的交流,因为语言有很大的弹性,一定程度上的对等是可以实现的。我国没有epic(史诗),但一经翻译,大致都能理解,很快就被接受。以上“enumeration”的译法和“declamation”的提法,也是很好的例证。准确翻译的最大困难在于如何准确定义“赋”这一特殊的文学体裁。在我国赋学界尚存各种不同认识的情况下,赋在西方语言中自然会出现种种译名。总结起来,西方学者对赋的认识存在“有韵之文”、“散文诗”、“状物诗”、“铺排的文学”、“朗诵的文学”等几个层面,因此就有“rhyme-prose”,“prose poem”,“poetical description”,“enumeration”,“rhapsody”等译名。其中“朗诵的文学”的理解深入赋之本源,因此“rhapsody”成为赋的通行译名被编入词典。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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