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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注释”的鲁迅——以《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题注为中心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海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 程振兴 参加讨论

    【内容提要】在鲁迅文本中,最直观地呈现了“两个口号论争”中鲁迅与周扬之关系,并因此最典型地经历了阐释之艰难的,莫过于《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一文。《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的题注,能够从一个具体而微的层面,揭示“鲁迅”在当代中国跌宕起伏的历史命运。
    【关 键 词】鲁迅/《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题注
    【作者简介】程振兴(1976-),女,湖北仙桃人,海南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现代文学
     
    在鲁迅文本中,最直观地呈现了“两个口号论争”中鲁迅与周扬之关系,并因此最典型地经历了阐释之艰难的,莫过于作于1936年8月3日至6日的《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跌宕起伏的命运,能够从一个具体而微的层面,揭示“鲁迅”与当代中国错综复杂的历史联系。
    这篇最初发表于1936年8月《作家》月刊第1卷第5期的文章,无疑是鲁迅在“出离愤怒”的情绪支配下所作。文中,鲁迅对周扬、田汉等人进行了指名道姓的批评,并以漫画化的“四条汉子”呼之。此后,“四条汉子”一语,成为罩在周扬等人头上的“紧箍咒”;而围绕着《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发生的种种,亦可视为周扬等人对这一“紧箍咒”的持续“反弹”。
    首先引起人们注意的,是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年版《鲁迅全集》中《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的注释问题。
    一“注释”的微言大义
    一般而言,作为本文的“附件”,注释是对本文内容的补充说明。注释与本文,往往彼此呼应,相得益彰。《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的注释,却是一个罕见的例外:在某种意义上,它与本文的关系,是“平分秋色”,甚至“分庭抗礼”,具有一种触目的分裂感,它因此实现了对本文内容的解构。事实上,《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的注释,已具有独立的话语功能和叙事功能,并最终营造了一个全新的表意空间。
    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年版《鲁迅全集》,在第6卷收入了《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在介绍该文写作背景时,其“注1”即题注有云:
    中国共产党于1935年8月1日发表宣言,向国民党政府、全国各党各派和各界人民提出了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主张,到该年十二月更进一步决定了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政策,得到全国人民的拥护,促进了当时的抗日高潮。在文艺界,宣传和结成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也成为那时最中心的问题;当时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革命文学界,于1936年春间即自动解散“左联”,筹备成立“文艺家协会”,对于文学创作问题则有关于“国防文学”和“民族革命战争的大众文学”两个口号的论争。鲁迅在本文以及他在六月间发表的《答托洛斯基派的信》和《论现在我们的文学运动》中,表示了他对于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和当时文学运动的态度和意见。
    徐懋庸给鲁迅写那封信,完全是他个人的错误行动,当时处于地下状态的中国共产党在上海文化界的组织事前并不知道。鲁迅当时在病中,他的答复是冯雪峰执笔拟稿的,他在这篇文章中对于当时领导“左联”工作的一些党员作家采取了宗派主义的态度,做了一些不符合事实的指责。由于当时环境关系,鲁迅在定稿时不可能对那些事实进行调查和对证。[1]614
    对于1958年版《鲁迅全集》而言,《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的“注1”相当重要——本版全集中,所有涉及“两个口号论争”的场合,“注1”都被引用。
    在注释鲁迅《答托洛斯基派的信》时,编者不但在题注部分,提示读者“参看本书《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注1”[2]626;而且在对文中“那就因为我的某几个‘战友’曾指我是什么什么的原故”一句加注时,再次提示读者“参看本书《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注1”。[2]626在注释鲁迅《论现在我们的文学运动》时,在题注部分,编者同样提示读者“参看本书《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注1”。[3]联想到《答托洛斯基派的信》《论现在我们的文学运动》与《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三文的共同点,乃是集中体现了鲁迅在“两个口号论争”中的“态度和意见”,“注1”的重要性被凸显,正在情理之中。因为,这是一条煞费苦心的注释。与注释一般只是客观地、中性地叙述史实不同,这条注释涉及是非褒贬,蕴含着价值判断。“注1”试图面面俱到地说明:鲁迅与“中国共产党在上海文化界的组织”,也就是注释中所谓“当时领导‘左联’工作的一些党员作家”①之间,所具有的既错综复杂又紧张微妙的关系。
    “注1”的微言大义集中体现于:首先,指出徐懋庸是个人行动,理应自负其责,强调“组织”由于“当时处于地下状态”的环境关系,“事前并不知道”,为“组织”辩解;其次,指出鲁迅的答复是“冯雪峰执笔拟稿”,将批判的矛头指向当时已被打成“右派分子”的冯雪峰——如此一来,既顺应了当时文艺界“反右”斗争的大形势,也使“组织”轻轻松松地避开了鲁迅“横扫千军如卷席”的犀利笔锋;再次,运用春秋笔法,旁敲侧击,彻底否定了《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指出该文的“态度”是“宗派主义的”,该文中的“指责”是“不符合事实的”;最后,居高临下,以历史胜利者的口吻,原谅“当时在病中”的鲁迅,“由于当时环境关系”,在“定稿时”不可能“对那些事实进行调查和对证”,显得不但通情达理,而且宽宏大量。
    “注1”充分说明:徐懋庸的去信是“个人的错误行动”,鲁迅的答复是“冯雪峰执笔拟稿”。通过将“右派分子”徐懋庸和冯雪峰推向前台,注释有效地消解了“当时处于地下状态的中国共产党在上海文化界的组织”,包括“当时领导‘左联’工作的一些党员作家”,以及鲁迅本人在《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中的存在,并由此有效地缓解,甚至悬置了鲁迅与周扬等人之间的紧张对立关系。经由“注1”,《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中,鲁迅对周扬等人的严厉指责,得到了某种合理化解释。
    其实,1958年版《鲁迅全集》中《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的注释,除了通过题注交待写作背景,蕴含微言大义,还通过臧否人物,直接否定《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的相关论断,“注3”即是显例。
    “注3”是一个有关胡风的词条。关于胡风,鲁迅在《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中写到,周扬等“四条汉子”曾“特来通知”他:“胡风乃是内奸,官方派来的”。[4]437对此,鲁迅颇不以为然,他不但直呼胡风为“我的朋友”,而且对“内奸说”有措辞颇为严厉的辩正:
    不能提出真凭实据,而任意诬我的朋友为“内奸”……我是要加以辩正的……我的回答是:证据薄弱之极,我不相信!……因此,我倒明白了胡风耿直,易于招怨,是可接近的,而对于周起应之类,轻易诬人的青年,反而怀疑以至憎恶起来了……但他(引者注:指胡风)明明是有为的青年,他没有参加过任何反对抗日运动或反对过统一战线,这是纵使徐懋庸之流用尽心机,也无法抹杀的。[4]437-438
    然而,1958年版《鲁迅全集》中《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的注释,却通过所设胡风词条“注3”,重申胡风“内奸说”,直接否定了鲁迅对胡风的正面评价。这条“注3”全文如下:
    胡风,原名张光人,湖北蕲春人,1927年国民党蒋介石举行反革命政变后,曾积极参加国民党反动派的“剿共”工作;1931年“九一八”后,隐瞒着他的反革命历史,混入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在内部进行挑拨离间;解放后又组织小集团,进行反革命活动。[1]615
    1958年版《鲁迅全集》第6卷出版于1958年4月。其时中国文艺界经历了1954年和1955年批判胡风、反对“胡风反革命集团”的政治大批判运动,对于胡风的政治批判早已层层升级,“反革命分子”胡风也早已成为几乎“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上述“注3”完整地勾勒了胡风的“反革命历史”,将胡风在1931年“九一八”后的活动概括为:“隐瞒着他的反革命历史,混入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在内部进行挑拨离间”。一方面,“注3”顺应了当时对胡风进行大批判的政治形势;另一方面,“注3”在事实上重申了胡风“内奸说”,从而直接否定了鲁迅《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中关于胡风的论断,使其立论失去根基。
    上述“注1”和“注3”堪称简明扼要。通过这两条注释,《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的批判矛头,最终转向了“右派分子”冯雪峰和“反革命分子”胡风,顶多再加上一个“咎由自取”的“右派分子”徐懋庸。但是,自始至终,在“两个口号论争”中剑拔弩张的双方——鲁迅和周扬等人,则已悄然隐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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