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广东作协主办的《作品》杂志决定推出我的一个作品小辑,在创作谈中,我曾这样谈到个人对批评的一些看法: 我渴望能亲手试炼一种批评。 我认为批评需要有理论作支撑,否则不足以立其大。同时,我也努力避免学院式的深文周纳。理论之外,还需要有审美的能力,以及对人生、人心的领略。我希望我的批评文字本身也是文学的,有水气,或血气,而不是像通常的学院批评那样烟尘滚滚,风沙扑面,以至于让读者灰头灰脸,狼狈不堪。我认可周作人的批评观念:“批评是主观的欣赏不是客观的检察,是抒情的论文不是盛气的指摘。” 在“寻美的批评”和“求疵的批评”之间,我永远倾向于选择前者。我还希望,在这样的批评中,本身就能站立起一种价值。即使它关注的作品终有一天会沉入悠悠天地的深处,它仍旧能在黑暗中透出一丝光亮。 这种批评,我也把它看成是一种写作。这也是我所梦想的境界,虽远未抵达,可我愿意努力。 5年后的今天,我特意回头重读了这则创作谈,读后感觉非常不好意思。这是因为,我觉得我当初对作为一种写作的批评的看法过于简单了,有很多观点都需要进行修正。里面引述的周作人的批评观,我现在也不是十分认同。写作这则创作谈的时候,也正是我刚刚开始尝试做文学批评的时刻。那时候我就开始对作为一种写作的批评怀有好感,可是经过这几年的批评实践,我的信心不是增加了,而是减弱了,犹疑和困惑也比之前多了不少。我越发意识到,作为一种写作的批评是非常有难度的。 把作为写作的批评在今天作为一个议题来提出,我觉得最重要的一点在于提醒我们不要忘了批评的初心,也不要忘了批评最初的形态——批评本来就是一种写作;批评在本源的意义,就是“我手”写“我口”。也就是说,批评是个人一种内在的需要,也是一种自发的需要。但今天的状况是,批评很多时候成了外在的需要,比方说,是为了评职称,是为了借助批评话语在社会的生活中获得自己的位置。在今天,要作这样一种意义上的返回,难度是有的。困难还在于,批评本身也在发展,在漫长时间中经历了这么多的实践之后,我们今天对批评的期许,一方面是要“我手”写“我口”,但另一方面又不能只停留于“我手”写“我口”了。 在现在这个时刻来思考作为写作的批评,我觉得我们所期许的批评已经是一种综合的批评。它包含着许多的方面。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