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确实在科技进步中逐渐丧失了一种关于美的认识和赏析精神。这种在进步中丧失的现象,与文学自身所呈现出来的状态保持一致,即,她越来越变成一种复古的玩意,成名者拒绝进步,而那些在路上的,也以腐朽为荣。 ●《天南》的停刊,再次告诫人们,富有眼光的投资者在今天也是凤毛麟角,大家想的都是借一个可爱的噱头打开一个缺口,然后迎风招展以及更好地卖弄和变现,不计名利和甘心寂寞并富有高度见识的文学投资者还没出现。 1 今年初,《天南》文学杂志主编欧宁在自己微博上宣布:“#天南停刊#过去三年零十个月,《天南》共出16期,第16期推出1990年代初散落世界各地的作家和诗人,作为终刊号,它把我们对文学的期许寄托于新生代的身上。感谢一直支持我们的作者和读者,感谢曾一起共事的编辑部同仁,我们今天就在这里说再见了。” 语气平静,倒也是表达离别之情时的一种方式。就此,三年前一本试图发出文学新声的刊物彻底离开人们视野。不管是一本文学期刊的停刊,还是其主编平静的宣告,最不能想象的是停刊一事,引起了与之无法形成逻辑关系的阵阵聒噪。一本文学刊物,因为其出世时就沾上了时尚新潮,成了一件引人关注的事,而它停刊之后的争议和反思,也可以让我们看到文学发展的桎梏和浮出水面的荒诞现象。 2 凤凰网发表了胡赳赳先生的《〈天南〉停刊:不必哀叹文学衰落》,全文引用了无数经典,要表达的意思其实就一个,即,这是一个跟文学以及文学杂志无任何关系的人在发牢骚。再善意一点,称之为一个文学票友的吆喝也算恰当。 迈过胡先生文中大量举例,直接来说说这篇文章的核心论点,即“从现代性以后,文学已经‘泛文学’化了”。即便“泛文学”这个观点成立,那也是文学功能性上的表达,跟文学本身有什么关系呢?你用电视看足球比赛或者韩剧,再或者用来打游戏,这跟电视有什么关系呢?还有,“泛文学”撼动不了文学本身的定义,“泛文学”是指什么呢?微博上的笑话,卖卖嘴皮子喷喷唾沫星子抖机灵的段子,还是讲科学道理的果壳文字? 其实,根本无需扯上“现代性”,要说“泛文学”,从郭德纲开始就行了。所谓“泛文学”,当然可以看成是如今移动互联网时代碎片化文字处理功能的一个标签。这不是说原来的纸质书籍多么美好,而是我们确实在科技进步中逐渐丧失了一种关于美的认识和赏析精神。这种在进步中丧失的现象,与文学自身所呈现出来的状态保持一致,即,她越来越变成一种复古的玩意,成名者拒绝进步,而那些在路上的,也以腐朽为荣。 接下来的胡文中所说的“古典的文学已经因为专业的分工直接影响到了影视工业、时尚工业、创意工业、媒体业、广告业乃至于营销管理行业。西方称之为‘创意写作’,中国称之为‘实用写作’”,也值得商榷,任何文学能被实体工业利用,那是利用者的聪明,跟文学本质也没关系。你不能因为一篇破文章里引用了孔子的话,就说孔子已经完蛋了、无用了,因为孔子只是被你利用了。 “实用写作”也好“创意写作”也罢,这些口号,恰恰是那些自以为是的文字工作者的一种自我麻痹。它们当然有实用性和功能,但以此来篡取文学本位,却也只是蚍蜉之类的行为。所谓“实用文学”走得最端庄的姿态,应该是借着文学的养分长出自己的曼妙枝条,而不是妄想从前者的尸体上踏过去。 也不必借用电子媒体取代纸质媒体的时代背景,来得出所谓“泛文学”要取代纯文学的结论。文学本不该有纯与杂之说,至于“我们的问题是作家太像作家了,小说太像小说了,都咬牙切齿在那里写,不放松。别说看,想想都累”,你有不看和选择看什么的权利,但没有教育作家该怎么写和该像什么的能力和资格。“作家太像作家”我觉得也没问题,像木匠也没问题,像酒鬼、流氓也没问题。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