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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要在文坛上混，名气是必不可少的——就像女人在风月场上混，姿色是必不可少的一样。照说“名者，实之宾”，有其实方有其名，人们在“实”上下工夫可矣，不必在“名”上玩什么花样。可，这世上喧宾夺主倒果为因的事层出不穷，名与实的关系也给倒换成了：只要有名，便有其实——成了“实者，名之宾”，所以，便有 了喜欢造名，信奉有名便有一切的“名教”。如何造？自吹是捷径：自己吹自己如何不凡，天下第一。这方法的好处是直截了当，缺点是惹人反感——而反感与名气是水火难容的，所以为智者不取。现在，流行的是互相吹捧。 手头有一本摩罗的《耻辱者手记》。书前有余杰一序，序中有云：“我认为摩罗文章是二十世纪末中国最惊心动魄的文字之一”、“在当代文学批评界是独一无二的”（见该书1页，4页），而书中有摩罗《林贤治谢泳余杰：思想随笔新三家》一文，文中称余杰“他的文字正像他年纪所应有的那样，有过人的明敏和纤细，有着刚刚睁眼打量世界的惊讶震撼、徘徊与伤感，当然更有不屈不挠的内在朝气和热情”、“一个大学生能有4本文集给自己作毕业献礼，这一定只有极少数优秀人物才可以做到”（见该书325页）。一本书像一个投票箱，二人互相投票就把“当代文学批评界独一无二”的好汉与“极少数优秀人物”给互相选举出来了。 当然，这类事绝非摩、余二人优为，喜欢干的人多着呢：我自己就是一个——不过，某乃凡夫俗子，别说四本书，连一本也没有：吹捧人与被人吹捧的资格全无。我干这种事是在别一场合，另一方式：那是我念大学之时。上个世纪80年代的大学生可真是穷得叮当乱响，所以一碰到有东西吃的场合我们就丑态毕露。记得一次班上举行迎新茶话会，会上有花生糖果吃。会前我便与同寝室一个哥们打开了小算盘：如何尽量多地将花生糖果装在自己兜中带回寝室细水长流——坦白这一点，真让人不好意思。可，人穷志短呵——最后敲定的主意是：开会时，我们俩坐在一块儿，而后互相劝食，口中叫道：“别客气，请多吃点。”手里就把花生糖果大把往对方兜里塞。这样一则显得知礼客气，二则又中饱私囊。可谓物质文明精神文明双丰收！结果——如你所知：散会时，我们俩的口袋都满满地全是花生糖果。只是，同学们看我俩的目光怪怪的——这事给我的教训是：我们活在世上，千万不要把别人当作傻子。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