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这一次是真正在写小说。”写过好几部剧本和小说并以贫著称的70后作家赵赵，在3月16日于北京单向街书店举办的中篇小说集《丫头儿》发布会上，这样郑重地说。“如果说40岁之前是生活，40岁之后便是回忆生活，人到了一定年纪总想写不那么商业的东西，不然会觉得很遗憾，希望读者能耐心看到我的这种转变。” 赵赵把她的新作《丫头儿》发给我时说：“这是我第一部真正意义的小说（以前的作品都是剧本改小说），以后请叫我纯文学作家。这次我尝试了一种新的写作手法，我把它叫‘扬沙子’，写哪儿算哪儿。你先看看能不能读下去。” 于是我用了一晚上，看完两个中篇，坦白告诉她：“我更喜欢《王招君》，胜过创新写法的《丫头儿》。”赵赵用意料之中的口吻说：“我丈夫说《丫头儿》写得用力过猛，但我喜欢。” 《丫头儿》是我责编赵赵的第四本书了。之前的《动什么，别动感情》和《结婚进行曲》满纸撒泼打滚式的爱情，京味十足令人捧腹，使她“女王朔”的冠名不胫而走；《穿“动物园”的女编辑》中，爱情成了职场戏中的辅料，全书金句密布，笑声的尾音，却化为对每一个卑微者的叹惜。到了《丫头儿》，赵赵像是洗去铅华一派淡静，仍然幽默，但被缝在字句里面，不再铺张了。 我把《丫头儿》理解为赵赵在描摹市井之后对生活的一次真正提萃。关于书名和封面，我都用了赵赵的意见。她希望突出自己故事和写法上的变化，坚持用《丫头儿》做书名。关于封面，她设想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发型和衣服都是1970、1980年代的式样，背景要有老工业区的感觉；关键是丫头儿的眼神，要略略向上看，可以有笑意但不要明显，充满懵懂——我明白，她是想以丫头儿这样单纯的视角来审视成人世界，这也正是她在书中所做的。故事里的主角连名字都没有，可以是1970年代末一个生长在任何城市里的小女孩。生活对于丫头儿来 说就是每天认识不同的人和事，而在成人眼中，每一桩微渺的事情都足以改写命运。赵赵很少对我的编辑与装帧提意见，这一次，我从了她了。 从初审到出版，《丫头儿》我看了三四遍，越发读出字缝里的谦卑。再回忆赵赵从前的作品，又何不如此。赵赵最擅写不懂交际、胆怯又倔犟的女人，比如爱得低三下四的佳期，比如特别不识眼色的程昕，比如以受挤对刷存在感的王招。虽然她们的存在本身成就了一个个笑料频出的故事，可作为谦卑者，她们的生活与喜剧无缘。赵赵对她们从未尖刻嘲讽，总是小心翼翼地掩藏起同情，捕捉她们身上闪过的微芒，汇聚起来，一章一回地释放给找乐的人。 我妄揣这种谦卑与赵赵的个性也是有关的吧。也许很多人认为“女王朔”赵赵定位是奔放悍女，而我认识的她风趣却并不话密，甚至有点“社交恐惧症”。我和她有太多共鸣，所以有读者问王招为什么不愤怒不反击时，我和赵赵的回答如出一辄：那就不是她了啊！ 我想，赵赵的生动和她笔下的热闹，都是从她对生活的谦卑和善意里头出来的吧。但这话如果当面跟赵赵说，估计她会白我一眼：切，谁谦卑啊，我这是低调。  《丫头儿》赵赵著/长江文艺出版社2014年3月版/36.00元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