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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货金瓶梅:寻踪古典小说的 人间烟火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中华书局 天津日报 林希 参加讨论

http://epaper.tianjinwe.com/tjrb/html/2017-03/01/content_11_1.htm?from=timeline&isappinstalled=0
    
    
    以四大名著为代表的中国古典小说,早就成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灿烂名片,中国传统古典小说不仅为普通中国人提供了文学的阅读愉悦、丰富了广大民众的文化生活,更为普通中国人树立了行为规范。中国人以古典小说中的人物、事件,作为自己生活行为的参照,中国古典文学名著中的人物、事件,影响了几代中国人的善恶观念。
    在中国,古典小说不仅为普通中国人提供了精神食粮,古典文学研究也为普通中国人所关注,伟大的《红楼梦》不仅成了家家必备的传世藏书,连研究《红楼梦》的“红学”,都已经不再是学者、专家们的私人课题。
    中国古典小说读者,于捧读古典小说的同时,更关心对于古典小说的专业学术研究,应该说,今天中国古典小说研究和古典小说阅读一样,成为中国人文化生活的重要内容。
    对于古典小说的研究,我们看到的成果大部分侧重于小说主旨思想的开掘,这方面有政治学的角度,也有社会学的角度,总之是一种宏观的研究模式。于宏观的主旨思想研究之外,再一种研究热点,自然就是对于艺术成就的认知了。
    在这些研究课题的引导下,一般读者对于这些古典小说的主旨思想、艺术成就,早就有了完整的认知,在享受阅读愉悦的同时,我们更对于这些古典小说产生的时代背景、小说的主旨思想和艺术成就,同时形成了精准的定位。久而久之,好像古典小说就是教养我们的思想品德,帮助我们认识历史和时代的教材,或者可以说,中国古典小说成了教育的副本。古典小说的研究著作,使读者对于古典小说的理解越来越深刻,对于古典小说的主旨思想把握得越来越准确。我们对于产生了这些古典小说的历史、时代背景,已经认识得极为清晰,与此同时,这些古典小说所描绘的生活“现场”,却离我们越来越遥远,这些古典小说中的人物形象也就越来越抽象。
    也是读书生活中的一点儿意外惊喜。古典小说研究家侯会教授,为读者推出了《食货金瓶梅》和《物欲红楼梦》两部著作,这两部古典小说研究著作,最先由广西教育出版社出版,经过多年的时间筛选,得到专家和一般读者的认同,最近又由中华书局重新再版,如此更加奠定了这两部古典小说研究著作的学术品位,也更拓宽了这两部著作的文学影响。
    《食货金瓶梅》对于《金瓶梅》一书的主旨思想,没有给予过多的关注,全书告知读者,《金瓶梅》时代一两银子大体合今天多少钱,而在《金瓶梅》时代,这一两银子能买多少东西。由此,读者可以看到那个西门庆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而在《金瓶梅》时代,普通百姓过的又是什么日子,柴米油盐又是什么价钱。
    《食货金瓶梅》作者考证,在《金瓶梅》时代,猪肉每斤白银0.02两,牛羊肉每斤0.015两,1只活鸡0.04两,5斤重大鲤鱼0.1两,烧酒每瓶0.05两。以这样的物价状况,西门庆替王六儿买下狮子街繁华地段“门面二间,到底四层”的宅子,竟花了120两银子,尽管那时的房价还不像今天这样疯狂,此处宅子也相当于今天的6000斤猪肉。6吨猪肉值多少钱,读者自然能够换算明白的。
    《食货金瓶梅》一书,解析了这些生活细节,拉近了当代读者和古典小说的距离,也使古典小说中的人物富有了血肉感。读过太多学院派古典文学研究著作,那些本来鲜活的人物形象,几乎都变成了抽象的符号,就连《西游记》一类的神话小说,在一些古典文学研究著作的引导下,人们也将孙悟空认定是新兴资产阶级的代表,猪八戒更是自然经济时代小生产者的代表了。
    中国古典文学小说的可贵,就是多少代读者对这些伟大作品的亲近感,而亲近感正是源于这些作品中的人间烟火。正是这样的人间烟火,解析了古典小说人物的性格成因,更由此揭示了人性的善恶,也就更使书中的事件矛盾、人物纠葛具有了合理性。
    读过《食货金瓶梅》,使我们对于《金瓶梅》时代感到了一点儿温馨,意犹未尽,也更想获知更多古典小说所蕴含的时代生活信息。也许侯会教授自己也有了意犹未尽之感,随之我们又看到了侯会教授的另一部新著《物欲红楼梦》。与《食货金瓶梅》相辅相成,《物欲红楼梦》为我们提供了大观园荣、宁二府中的物欲信息。
    寻踪古典小说中的人间烟火,将目光从《金瓶梅》转向《红楼梦》,对于作家来说,绝非一桩容易的事情。小说《金瓶梅》里的主人公,只是草根社会里的市井小民,而《红楼梦》中的主人公,却是几代王孙公子,即使是荣、宁二府里的丫头婆子,也是和他们主子一起从清代王孙贵胄府邸生活中熏陶出来的。
    小说《金瓶梅》里活跃的是市井俗民,而《红楼梦》里却生活着几代王孙贵胄,即使是荒唐人生,《红楼梦》里的纨绔子弟也不同于《金瓶梅》里的草根无赖。如是,寻踪《红楼梦》里的人间烟火,就必须拓展开另一个视角。
    侯会教授寻踪古典小说人间烟火的《物欲红楼梦》,侧重于清代贵胄人家的生活排场,侧重于揭示龙子凤雏们性格形成的生活依据。不仅仅是白花花银子流水一般的排场,更重要的是世世代代积累形成的封建礼教和贪婪糜烂的生活环境。
    小说《红楼梦》第四十回、第四十一回“史太君两宴大观园”,将大观园王孙贵胄们的豪华家宴描写得淋漓尽致,不光是一笔一笔的平面描述,更添加了粗俗的刘姥姥的放浪形骸,由此放大了豪华家宴的情境。而在家宴中出现的王孙公子、千金小姐们于此习以为常的坦然对待,更解析了小说《红楼梦》中所有人物和他们行为轨迹的合理逻辑。
    寻踪《红楼梦》的人间烟火,《物欲红楼梦》则旁征博引,检索了浩如烟海的清人笔记和同时代的文学作品,取得了大量的钱粮信息,如此才为读者将《红楼梦》一书的“物欲”,画出了一幅清晰的图卷。在这幅图卷上,揭示了《红楼梦》人物的生活环境,更为读者揭示了书中众多人物不同性格、不同境遇的心灵轨迹。
    作者考评,据《红楼梦》同代小说《醒世姻缘传》记载,《红楼梦》成书时期,“一两银,一石米”。宝钗姑娘过生日,花费了大约六七十两银子,折合成现在的银价,大约在1万元左右。看起来,一万元操办一个生日派对,和今天一场土豪婚礼、一桌酒席十几万元的排场,真是微不足道了。但此中宝钗姑娘的生日,和当代官二代、富二代暴发户们的“造”,那是绝对不可同日而语的。宝钗姑娘过生日,要的是封建大家庭的礼仪规范,展现的是每一个人的修养气质。而官二代、富二代们的“造”,却是一种社会粗俗、精神堕落的丑恶。追踪《红楼梦》里的人间烟火,钱粮经济是一把钥匙,以这把钥匙打开大观园的生活情境,看到的正是清代王孙贵胄们的精神世界和生存状态。
    更进一步,《物欲红楼梦》揭示了大观园里的物欲细节。贾母大厨房,一年的花销大约两千多两银子,合现在的物价至少上百万元,仅饮食一项,每个月百两银子,折合成米价就是200石大米。在清代,一石米折合现在是91公斤,200石乘以91公斤,将近2万公斤,如今的米价每公斤10元,这位贾府老太每个月的伙食费,大约在10多万元。天天去昆仑饭店吃大餐,大概也用不了这些钱的。
    寻踪小说《红楼梦》中的人间烟火,解析作家曹雪芹的思想境界,《物欲红楼梦》作者认为:“其实曹雪芹的思想颇为复杂,他一方面歌颂平等礼赞敢于挑战秩序的‘卑贱者’,同时又对贵族之家的往昔生活,旧日习俗怀想留恋不已。”
    《食货金瓶梅》和《物欲红楼梦》两书,原来分别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和新华出版社出版,出版后得到专家、学者和读者的首肯,许多读者在读过这两部著作之后,都表示这两部著作开拓了他们认识古典小说的视野,更为深刻理解这两部小说中的人性善恶展现了物质缘由。应该说,《食货金瓶梅》和《物欲红楼梦》两部著作,拓宽了古典小说的研究领域,拓展了古典小说的认知视野。中华书局慧眼独具,能够将一位远没有跨入权威行列的读书人的随心著作,推向古典小说的研究高端。在当今出版界热衷于热销,热衷于明星大腕的迷乱景象中,作出了弘扬正能量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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