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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航满:物语心灵——马晓丽五个中短篇小说

http://www.newdu.com 2017-10-14 文艺报 朱航满 参加讨论


    起初关注马晓丽,缘于她的短篇小说《杀猪的女兵》,读后有惊艳之感;后来又读了她的短篇小说《俄罗斯陆军腰带》,也是上乘之作;短篇小说《左耳》是偶然读到的,虽觉不错,但也很有些不快的体验;然后,翻到了数年前的一个中篇小说《云端》,起初读来很觉拖沓,但进入之后,竟一气读完,乃是难得的佳作;最后,找到了她十余年前的短篇小说《舵链》,也是小试牛刀的一篇杰作。马晓丽的这5个中短篇小说,《舵链》发表于2000年,《云端》发表于2006年,之间相隔5年,到了又5年后的2011年和2012年,她接连写出了《杀猪的女兵》、《左耳》和《俄罗斯陆军腰带》,可谓篇篇精彩,引起了广泛关注与好评。这是我所喜欢的这一种创作状态,量虽少,质却精。每一篇小说都宛若一枚杀伤力很强的武器,一旦投射,必将引起很大的震动。
    那么,不妨先从《杀猪的女兵》谈起。马晓丽真有趣,她竟会去写一个杀猪的士兵,而且是一个女兵,这个女兵退伍后,又杀掉了她的丈夫。情节有点像悬疑谋杀案的烂俗电影,却被她写成了真正探讨人性的文艺片。我注意到她在小说中写到了一个东西,就是酒,因为喝了酒,这个女兵开始了她的杀猪生涯;也因为那天深夜,酗酒晚归的丈夫逼迫她喝下了一大瓷缸的白酒,她也才动了杀机。马晓丽喜欢在小说中寻找一个物质的东西,来作为媒介,然后切入到小说故事的深处。正如这篇小说中的酒,使得这个退伍又隐居的女兵又寻找到了杀猪时的快感,同时也揭开了她心灵深处极为疼痛的伤疤。通过酒这个东西,马晓丽带我进入了一个隐秘而又扭曲的女性世界。她曾被不经意又猛烈地伤害过,却又小心翼翼地自我隐藏和保护起来。最后,在没有治愈的情况下终于爆发。冲突来自于心灵的误解,可惜最终的理解,却以毁灭来作为代价。此篇小说的精彩在于,它是悲剧,却难以找到真正的凶手。人心中无知的黑暗因子,集中起来会毁掉另一个人。
    再来谈谈《俄罗斯陆军腰带》。此一篇小说,有两个东西引起了我的关注,其一是腰带,其二是主人公秦冲的神经性皮炎。小说写中俄两国军人的边境演习,却互相艳羡彼此的腰带。其实,通过腰带,作家试图向我们证明文化与观念上的差异和优长。两国军人的暗自较量,以及误解,被作家写得妙趣横生,也悬念丛生,这是小说令人喜爱的地方。而另一个小细节,则是中国军人秦冲的神经性皮炎。这似乎是一个有趣的象征,虽是小恙,却令人难以忍受,也难以捉摸。它从起初作为预警信号的时常发作,到最终竟奇迹般的痊愈,似乎隐喻了两位异国军人误解的消除,也表达了作家的一种美好理想。这篇小说的经营之心,可谓细密,也是典型的马晓丽风格,或者是典型的马晓丽叙事,那就是小说中的人物往往从误解到冲突,再到最后的达成和解;而这一切的背后,并非源自于现实中的利益矛盾,更多来自于人物对于世界的不同看法与认识,或者是他们彼此在文化与观念上差异和距离,并由此所导致的冲突和较量。
    《左耳》构制得很巧妙。主人公老齐是一家军队医院的保卫干事,之前曾是战场上的连长,他的左耳便是在战争中遭到了严重伤害。左耳是这个小说中的一个关键事物。事情的缘起来自于他发现了一起疑似凶杀的头颅,而这个头颅恰好被割掉的正是其左耳。这让老齐既惊又惧。然而,谜底原是一位文质彬彬的军医用作医学实验的人体解剖物,一场虚惊又让他汗颜。冲突来自于对于外表气质与内在精神的差异性判断,虽是一个老话题,但作家让主人公在记忆与现实之间来回穿梭,勾起了他对于副连长的一段记忆。战场上的副连长,温文尔雅,学识渊博,让他这个连长既疑又惊,而最终副连长的牺牲才让他真正懂得了如何去衡量一个人的真正尺度。在从误解到冲突再到和解的这个主题上,马晓丽给予了一个陈旧的话题一种崭新的解读方式,让人耳目一新。
    重点谈谈我所喜爱的《云端》。如果说《杀猪的女兵》让我注意到了酒,《俄罗斯陆军腰带》使我对其中写到的腰带倍感兴趣,《左耳》则写到了人体的一种器官,但这篇中篇小说《云端》,马晓丽却让我们将目光关注到了主人公的名字,也就是小说的题目“云端”。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名字,凌空高蹈,宛若仙子,但小说中的两位女性主人公,却都拥有着这样一个相同的名字。读这篇小说,让我想起法语电影《两生花》(又名《维洛尼卡的双重生命》,The Double Life of Veronica)。也就是这个世界上,很可能存在着两个一样的人,他们更可能有着相同欢乐与忧愁。不知道马晓丽是否受到了这部电影的启发。小说中的两位主人公,虽然一位为解放军的年青军官,嫁给了一位“石光荣”式的战斗英雄;另一位则是一位年轻也曾追求进步的女学生,后来嫁给了国民党军队中的一位儒雅军官。身份的差异背后却是政治的选择,以及随后命运的完全改变。
    马晓丽刻意塑造了这样两个看似性格与身份差异很大的女性,但在深处来看,她们其实是一个人,只是在不同的境遇中展示了人的两个精神侧面。马晓丽的巧妙之处,还在于她在这篇小说中采取了意识流的手段,两位女主角分别来阐述自己所看到的对方,以大量的内心活动来逐步地展露在我们的面前,这也便是我起初觉得这篇小说会感到拖沓的原因,因为我们必须以大量的内心活动来感悟人物的冲突与较量。而我也注意到,小说中的另一个东西,也就是一本书籍,一本作为中国古典文学中高雅与精致文化的代表,一本象征着中国古典爱情的《西厢记》。这也是作家精心构制的象征物,它代表着一种文化,一种理念,一种追求。小说中的差异,不在于两者对于其认识的偏颇,而在于对文化认识上的差异。前者为了革命,视其为小资产阶级情调,需要远离和警惕;后者则是深深地迷恋,乃至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这两种决然不同的态度,造成了小说中的深层次矛盾。最后,迷恋者绝望而死,拒绝者豁然开悟,其实也是真正的理解她自己。《云端》是一个异类。
    最后,谈谈十余年前的《舵链》。马晓丽将读者带入了一个密闭的小说空间,一个在海上遭遇了极大风暴的船只,却因为舵链被冻而无法靠岸,由此可能引起随时的毁灭。显然,作为讲述故事者的回忆,尽管作家将险境写得万分恐惧,但也不过是一个噱头。排除险境的是一位矮个子士兵,作家将其写得分外惊心,也分外传神。船上的诸多官兵的举动与来自机关的领导干部之间的作为,又形成了极大差异。差异更在于矮个子士兵最崇敬的少尉艇长。为了维护船只的安全,他将自己牢牢的捆绑在船舵上,而这个小艇长竟恰巧正是来此检查的叙述者所厌恶的对象。这里,我注意到马晓丽写到了一个特别的东西,那就是茶。有了茶,似乎这个艇长就能够化险为夷,也正是因为茶,让到海岛上检查的机关干部对他产生误解。茶在这篇小说中承担了一个重要的使命。小说中由误解所造成的矛盾和冲突,尽管最终达到了和解,却有趣的是,马晓丽让这种冲突只存在于单方面,正如小说的叙述者所感慨的那样:“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互相走近的。”
    马晓丽的中短篇小说,似乎形成了一种固定的模式,那就是由内心的误解,导致矛盾和冲突,最终达成了和解。尽管方式不同,结局不同,作家采用的叙述手段也是形式多样的,但对于内心世界的描述却是一样的细腻、深广和丰富,时常令我慨叹。当代军旅小说能有如此锋芒和识见的,还尚少见。但我也有不满足的感受,那就是小说经营之处过于雕琢,虽是精彩,但细细考虑,却略感造作;还有对于人物内心的塑造虽显深入和细腻,但关注的焦点似乎过于集中和琐碎,内在的思想和观念也显得陈旧,其中《左耳》和《舵链》尤为明显。以我所略感不快的小说《左耳》为例,尽管此篇小说所写乃是一个用作医学实验的头颅,但小说中的军医为了自己实验的便利,将其私自带回家中,又将之放置在杂货房的纸箱子中,导致随后的一系列风波。这个情节的设置,虽是用心,但对于人的生命的尊重却是随意的,由此也大大降低了作家的美好初衷。
    注:文内所涉马晓丽小说
    《舵链》载《解放军文艺》2000年第3期
    《云端》载《十月》2006年第5期
    《杀猪的女兵》载《作家》2011年第7期
    《俄罗斯陆军腰带》载《西南军事文学》2012年第2期
    《左耳》载《文艺报》2012年5月16日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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