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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继东:关于“新小说论坛”的零碎记忆

http://www.newdu.com 2017-10-14 《西湖》杂志 斯继东 参加讨论


    2016年11月30日上午,人民大会堂通往主会场的大厅里,我飘飘忽忽地游走在人群中,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因为前一晚的两场酒,我错过了准点发车的大巴。急匆匆坐地铁赶过去,却发现离开幕式还有巨漫长的等待。宿酒犹在,没吃早餐,一刻不离手的手机离了手,又抽不得烟,令人烦躁。我挺想找个地方坐一坐,但四周的长条椅上都占了屁股。晃晃悠悠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男人戴了顶鸭舌帽,手里拿个纸杯,安静地坐在靠墙的长椅一端。“是陈希我吧?”虽然没见过,我认出了他,他马上也认出了我。相识有十多年了,如果从“新小说论坛”算起。他妈的,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这样一个地方。陈希我也来了,确实让我有点意外。可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啊,人跟人总有第一次见面,而见面必得有一个特定的时空和场景。那天上午在大厅等候的一个多小时里,我碰见了许多熟人,握了无数次手,但现在记得起来的却只有与陈希我的这一握。
    应该是跟“新小说论坛”有关。
    回溯自己近二十年的文字生涯,能串联起它的其实就是几个关键词,比如“鲁院”,比如“2830”,而最早的应该是“新小说论坛”。矫情一点说,这二十年也就是我跟混“新小说论坛”那帮人一一相见的过程。
    比如跟张楚、杨遥、鬼金几个碰面,是在2011年初春的北京,我们意外成了“鲁十五”的同学。记得报到那天,我刚放下行李,便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去找(院方在每个房门上都贴了学员的名字),但从四楼找到六楼,就是没找着张楚、杨遥和鬼金。原来张楚又叫张小伟,妈的就在我隔壁,而杨遥和鬼金房门上贴的自然也是另外的名字。记得第一次碰见盛可以是在“北京怡和春天”浙江作家哲贵组的一个局上。我是半道去的,张楚正忙着逐一介绍,一位美女从对面站起来说,我是盛可以,我们认识。而跟曹寇碰面则要迟至2013年9月的北京青创会,各自端了个盘子在自助餐厅打菜,我拍他肩膀,他回转身把我上下一打量,说,像个领导干部嘛。这个混蛋!诡异的是,我那天身上穿的那件草绿色夹克是问东君借的。如果我的记忆力足够好的话,这样的见面场景还可以写上好几页。
    就像一个接头暗号,坐下来后,我们自然而然地就会聊到“新小说论坛”,然后扳一扳手指,感叹都多少多少年了。
    对于每天刷着微信的“80后”以及更年轻的作家而言,他们应该经历过微博时代,也许还曾注册过新浪博客,但是比之更早的可以毫不夸张称之为“70后”文青黄金时代的BBS时代,他们还知道吧?
    在众声喧哗的文学BBS中,“新小说论坛”是一个低调而又不容忽略的样本。
    在一篇名为《喧哗与骚动:1998—2003,文学在网络上的5年历程》的文章中,作家雷立刚是这样描述新小说论坛的:“2001年,乐趣园(www.netsh.com)里,很多新锐作家和诗人创办的论坛渐成气候……2001年声势旺盛的是‘小说之家’和‘新小说’论坛……‘新小说’由浙江作家黄立宇创办,其中往来者多为江浙作家,叶开、夏季风、艾伟、海力洪等优秀小说家云集,该论坛年轻一代作家则以李修文和巴桥为最。2002年,因‘新小说’讨论风气浓郁,论坛吸引来很多优秀小说家。但2003年,‘小说之家’论坛暂停,‘新小说’论坛暂停而后恢复,但人气大为散淡。”
    多年之后,当时的驻站作家艾伟在一篇访谈中也曾经写道:“网络确实很神奇,文学有自己独特的气味去聚集一帮人,我记得二零零几年的时候,作家黄立宇弄了个新小说论坛,当时新小说聚集了一大批文学青年。我当时和鬼子等人挂在论坛上当所谓的斑竹。当年的这批文学青年后来都成了年轻一代当中最好的小说家,比如盛可以、曹寇、张楚、斯继东、杨怡芬、鬼金等等。”
    我自己大概是2001年下半年闯入新小说论坛的,之后一直盘桓其间,直至几年后新小说论坛随着乐趣园的关闭而消亡。论坛的创办者和实际操盘人是黄立宇,后来乐趣园开始收费也一直是他每年悄无声息地支付着域名费。鬼子、艾伟和叶开、夏季风、海力洪等当时已经成名的“60后”作家挂的是“驻站作家”的名头。“斑竹”(版主)开始署的是“青鱼”,也就是黄立宇;到后期署的是张楚、我、阿涌(颜海涌)和悠晴等四个人。说是斑竹,其实也没多少任务,有事没事上地头瞅瞅,及时清除杂草(删掉广告及跟文学无关的帖子),然后提提帖,特别好的小说置个顶什么的(现在尚记得这些,是因为我曾经挺不着调地在一个叫《肉》的小说里半真半假、虚虚实实地写过这一档子事)。
    除了驻站作家,更多来论坛的是当时尚籍籍无名的文学青年,以“70后”为主。有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有新面孔出现,拜码头的方式基本类同:先是试探性地跟几个别人的帖,然后再放上一二个自己的作品,坐等别人品头评足。新小说论坛所以声名鹊起,靠的正是浓郁的讨论风气。因跟帖太多,同一个帖子经常会占去好几个页面,长得实在无法容忍时,就会有人另起一帖,然后该论争继续论争该掐架接着掐架。记得张楚最早放上来的是《U型公路》、《安葬蔷薇》、《曲别针》那几个小说。读到曹寇比较早的是《记者曾浩负责调查的一起案件》、《割稻子的人总是弯腰驼背》那一批。陈希我后来发表的《我爱我妈》等小说也曾在新小说贴过。盛可以那时还不叫盛可以,她用一个叫“折荷”的网名,在论坛一章一章地贴一个叫《钱小红》的长篇。几年后那个长篇出版时已经改名成了《北妹》,折荷也摇身一变成了盛可以。
    后来,老黄又搞了一个聊天室,这下更热闹了,一到晚上聊天室常常人满为患。许多人登陆时会穿马甲,于是聊天前得先搞清谁是谁,有嫌烦的就退出来想以真名再登陆,结果却被系统告知客满,然后只能在门外恨得牙痒痒。期间,论坛还搞过几次个人作品研讨会,我记得被讨论的对象有艾伟、叶开、陈希我等。论坛有个链接功能,因为名声在外,经常有新的文学论坛来留言请求互链,链接网站一度达到三五十个。于是就相互串门。印象中我常去的有吴晨骏的“小说之家”,李师江的“小说包间”,之后韩东几个搞的“他们论坛”、杨黎几个搞的“橡皮论坛”、陈卫几个搞的“黑蓝”、赵刚搞的“中国新小说”、黄梵搞的“南京评论”。偶尔在那上面贴点小说,也总有回应。比如虹大侠(虹影)和小尹(尹丽川)就在小说包间评头论足过我的小说《我知道我犯了死罪》。比如在“小说之家”里,《今天》的小说编辑万之老师还正儿八经地向我约过稿,不久《今天》2002年秋季号还真推出了“小说之家青年小说家专辑”,然后我就很开心地收到了平生第一笔美元稿费。
    新小说论坛在网络文学江湖红火了几年后,渐趋没落并终至于无,自然有诸多原因,但归根结底是由主办人黄立宇散淡的个性决定的。作为一个小说家,他只想做个“好作家”,无意于做“名作家”(商略语)。而新小说论坛本也是他闲抛闲掷、无心插柳的产物。当其他文学网站拉拢资本,办网刊、出集子、联纸刊、设奖项、推作者时,他毫无所动,一如既往着他的无为而治和死猪不怕开水烫。
    新小说论坛就像一个时代符号,附着一群“70后”文学老青年的集体记忆。曾经扎堆狂欢的无数文学青年,有些人写出来了,有些人依然默默无闻;一些有才华的人选择了不写(比如写《姐姐》的巴桥),更多人还在死皮赖脸地写着,也有的人十年后重新拾起了笔(比如去年我在某地笔会上碰到的老朋友L君)。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想找点资料,百度“新小说论坛”,网上居然连一鳞半爪的痕迹都没留下,“就像水消失于水”。随手划开手机,微信朋友圈倒是又多了N个点赞。是啊,为一个小说较真,实在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在这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时代,含情脉脉地回忆新小说论坛似乎也成了一件荒唐的事。
    但不管怎样,我们都曾是新小说论坛的受惠者。
    要说意义,一堆速朽的文字,就一定强过看上去鸡零狗碎的私人记忆吗?
    月满则亏,盛极必衰。天下万物,谁又是时间的对手呢?这样一想,老黄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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