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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朝霞评《女人风云》:砒霜与蜜糖

http://www.newdu.com 2017-10-14 中国作家网 朱朝霞 参加讨论


    我喜欢最终圆满的故事。主人公历尽风雨见彩虹,坏人改邪归正,所有人获得自己想要的生活。因为是女人,所以尤喜看女人奋斗的故事,看多了女人退守的生活,那些不愿沉寂放弃的便容易被指责虚荣出风头。其实虚荣这东西没有什么不好,只要有分寸,会是一种很不错的动力。
    黎化的《女人风云》也是个女人的故事。面临解散的歌舞团在官太太何玲的带领下成功走向市场。改革的大背景,兼有爱情,亲情,友情以及第三种情感,故事写得鲜活,热闹,生活气息浓郁。女主是何玲,也顺笔带过了一群女人的生活态度。故事好看,情节环环相扣。习惯了张爱玲杜拉斯的沉静痛楚和不动声色,黎化的叙述风格像沉静聚会中突如其来的的客人,三言两语便暖了场子,觉得他有些地方写得好粗俗,但聪明绝顶有趣之极,与他的坦率相比,含蓄的表达反倒有些道貌岸然。
    两三个月就能顺顺当当写成一个长篇,这是一个资深作家的功力与本事。看多了女人的故事,总会思考这样一问题,女人应该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才不负此生?深刻的故事总是难读的,因为要动脑所以会累,所谓忠言逆耳,如砒霜一样吓人,但又可以是味生活的药。同样的道理,放弃探求生活的本质被平静迷惑的生活是迷幻剂,因为看不清所以遭遇陷阱和不测的机会肯定会多得多。看书如此,生活也一样。《女人风云》中的何玲,不愿意接受稳定舒适的工作安排,终于找到歌舞团发展的新路子,她的丈夫出轨后也最终选择了回归。由此想到最近红火的一部由亦舒小说改编的剧《我的前半生》,也是讲述重返职场的家庭主妇重新获得爱情与生活的故事。
    长久以来,人们喜欢把爱情与女人绑在一起,多少文学影视作品都在宣扬爱情是女人的饭碗,比如亦舒笔下的子君,因为嫁得好过上了好日子,从此看牢涓生成了唯一的事业,还好,涓生出轨了爱上了别人,子君重返职场逼出了潜能焕发了活力,生活完全换了个样子,日子也变得熠熠生辉。《女人风云》开篇就为何玲丈夫的背叛埋下了伏笔,到了小说的最后忽然来了一个大反转,部长丈夫在何玲带领下的剧团公演上突然发现她是那么美好,何玲能让一群人吃上饭,能应付各种开销,有盈余也有了尊严。一个在事业上发光的女性果然比床上年轻的裸体要令人欣赏得多。其实看到最后我是有些怀疑的,如果何玲如果没有在改革的浪潮中崛起而是被拍死在沙滩上,如果歌舞团仍然无法起死回生最终各自谋生,那么她的丈夫会甘心回归吗?
    可能会,但爱的成份少了些,社会责任的成份多一些。
    喜欢看小说的人,其实是喜欢不同生活的分泌对人的滋养。 太甜太腻的纯爱情故事完全是一种假像,品尝时是蜜糖,但却是生活的砒霜,吃一点点不会死,天天吃你就死定了。掺杂生活琐碎细节的故事如上海里弄上空纵横交错的电线,难免窝心却是生活的真相。信念这个东西太虚幻,有总比没有要好,无聊无趣的生活可能是富足的,可谁能否定前者不比后者更具潜在的价值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家对于得不到的东西或是不希望对方去实现的都假意不需要,或是在那上面披件堂皇的外衣,仿佛如此才安心。对于老谋深算的人来说,隐藏不是问题,但一个从没被点拨的人也许会被愚弄一生。生活的本质是什么,就看你能不能实现自我的价值,去赢得自由选择的权利。
    有人说,只有女人写女人才会写到骨子里去,这点在看伍尔芙和严歌苓的时候深以为是,可也有人说,真正看透女人的唯有男人。或者应该这样说,两者都有局限性,是性别的局限,与女人天生的刻薄,以及男性旁观者清不无关系。 亦舒的小说从来不是给幸福的人看的,是给不幸的人内心的一种补偿,她自己也是从血肉模糊的生活中得了真知才变得聪明透彻。涓生看到子君的新面貌恨不能重修旧好,可后来的子君怎么会要涓生这样的男人?而黎化的书是给想看故事的人看的,少了一种假想,多了一点真实感。得到的思考人人皆宜,对社会的发展也好,对于生活的选择也罢,都可以是一种醍醐灌顶的真经。一个坚守自己爱好的女人是有力量的,一个不放弃奋斗的女人时刻保有对生活选择的权利。而这些与经济自由有千丝万缕地牵扯和联系。
    人要从别人灌输的理念中走出来不是件容易的事,生活的真假之间只是转身瞬间的区别,人的幸福与辛苦从来不是孤独地存在。还好现在有书可以读,难得黎化的女人故事不偏激不尖锐,轻松读完,隐隐看到生活重重叠叠的影子,这样的收获与思考都是厚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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