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30年,创作了80多部作品,首次为新书办首发式 迟子建携小人物登“群山之巅” 一头漆黑长发,梳成了马尾。面对满场读者,她把身子狠狠地往前探着,用力地向大家挥挥手。昨天,在北京图书订货会上,作家迟子建极其少见地出现在其长篇小说《群山之巅》首发式上。她说话的嗓门大,底气足,“我今年50岁,写了30年,创作了80多部作品。这样一个‘半百之人’,还是第一次举行新书首发式。” 从第一部长篇小说《树下》开始,30年来,在持续中短篇小说写作的同时,每隔三四年,迟子建总会情不自禁地投入长篇的怀抱。《伪满洲国》《越过云层的晴朗》《额尔古纳河右岸》《白雪乌鸦》等,就是这种拥抱的产物。“有的作家担心生活有用空的一天,我则没有。因为到了《群山之巅》,进入知天命之年,我可纳入笔下的生活,依然丰饶。”迟子建说。 痛 来自文字与身体 在小说《群山之巅》中,中国北方苍茫的龙山之翼,一个叫龙盏的小镇里,屠夫辛七杂、能预知生死的精灵“小仙”安雪儿、击毙犯人的法警安平、殡仪馆理容师李素贞、绣娘、金素袖等,一个个身世、性情迥异的小人物,在群山之巅寻找出路。 “在群山之巅的龙盏镇,爱与痛的命运交响曲,罪恶与赎罪的灵魂独白,还有与我度过每个写作日的黑暗和黎明。对我来说,这既是一种无言的幸福,也是一种身心的摧残。”迟子建说,写《群山之巅》,让她面临新的挑战,“有点呕心沥血的味道。这里面每个字如果是雪花的话,读者面对它们的时候,会立刻化成水。”迟子建说,这些文字是她调动多年积累下来的生活经历,点点滴滴挤出来的。 除了写作之痛外,还有写作过程中所要忍受的病痛折磨。伏案30年,迟子建形容自己的腰椎、颈椎成了畸形生长的树,“再加上更年期的征兆出现,满心苍凉,常有不适。所以这部长篇我写了近两年,其中两度因剧烈眩晕而中断。”迟子建清楚记得,去年夏天写到“格罗江英雄曲”一章时,有一个早晨,突然就晕得起不来了,家人见状下了最后通牒:不许写作,还是命要紧。 思 从小人物角度出发 “对这样一部描写当下,而又与历史有着千丝万缕纠葛的作品,哪种形式进入更适合呢?”迟子建说,她想到了倒叙,就是每个章节都有回忆,“这样方便我讲故事,也便于读者阅读。” 文学评论家潘凯雄认为,《伪满洲国》是一部编年史,《白雪乌鸦》注重真实历史事件的文学重构。而《群山之巅》则是环形的链条结构,“几十年时空的转换,几十个人物在这么一个小镇上生活和活动,处理得非常巧妙。” 迟子建从未改变她对东北这片黑土地的书写,对大时代下小人物的书写。对此,文学评论家孟繁华说,“我们今天对地域性可能存在担忧,认为在全球化时代一味强调地域性,可能引起文化保守主义。”他认为,事实上,所谓地域性是说作者的童年记忆和文化经验始终是作品中不可置换的主题,它让作品充满温度。“迟子建的每部作品都有自己的大世界观,同时,《群山之巅》关注了小人物的尊严。”对孟繁华的这个评价,迟子建很感激,她说:“小人物就是文学的珍珠。我即便是写到大人物,同样也会用小人物的思维去写。在《伪满洲国》里写到溥仪,写到宫廷的生活,我也用写小人物的笔法。” 暖 她有一种诚恳的力量 “一世界的鹅毛大雪,谁又能听见谁的呼唤!”这是作家迟子建在《群山之巅》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昨天也被数度提及。她的老朋友、文学评论家李敬泽尤其对这句话感同身受。 “我现在泪点越来越低,看这本书,不少地方让我感到心很酸,要流泪。”李敬泽感叹道,在滚滚红尘中,谁又能听见谁的呼唤,“我们发明了无数技术手段,都是为了听见别人的声音,但我们又很可怜,内心很不愿意承认一件事:我们听不到别人的呼唤,自己的呼唤发出去,其实也没人听见。” 李敬泽说,《群山之巅》中的每个人,骨子里都是孤独、沉默的人,都是心里有事,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的人。“但幸亏这个世界上还有作家,让这些沉默的生灵,发出声音。”他认为,迟子建有一种诚恳的力量,她的作品总是让人感到温暖、看到希望。(记者 路艳霞)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