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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涵:儿童的文学阅读与教师文学修养

http://www.newdu.com 2017-10-14 中国教育新闻网 梅子涵 参加讨论

    儿童的文学阅读与教师文学修养
    上海师范大学教授 梅子涵
    刚刚听了两节课,我们都习惯于说“上了两节文学阅读课”,但我喜欢说,我们又过了两个小时的文学生活。
    文学生活的课堂已经散去,学生们也走了。当学生们走出会场,他们就立刻把文学的生活放下,立刻去拥抱生活中的其他领域,奔啊、跑啊、吃啊、喝啊,说着他们喜欢的笑话。在文学生活里的一两个小时,以及出去后把生活的其他内容融合起来,这本身就组成了他们生命的完整内容。
    文学阅读要和生活融合
    【在一个文学的课堂上,教师的意义不仅仅是把文学故事或童话带给学生,而应当是带着他们走进去,以你的能力给他们一点文学阅读的指导和培养,让你的文学修养影响他们的世界和心理。】
    “life”在英文里既可以解释为生命,又可以解释为生活。没有生命就没有生活,没有生活的生命,或者说有着单调的生活的生命,这个生命是可怜的。所以,我很喜欢英文里一个词的两种用法,要看一个句子的语境,然后才会决定把它翻译成哪个意思。
    我们这些推广儿童阅读的人,其实从来没有觉得,一个人或一个儿童,如果他们只是读童话或者文学,就会把他们的生活填得很满,就会把童话或文学拿在手里、扛在肩上,心里从早到晚想的都是文学的故事。
    其实我们很清楚,他们一离开这个场所,肯定就把文学放下了。我想问的是,他们离开了文学的生活后,离开课堂后,真的会放下吗?刚才过去的一小时,很多一小时的文学生活,在他们的记忆和生命里,积累了很多课堂、故事、感动和幽默,这些会影响他们人生的另一面。这是我们完全不能用眼睛,甚至不能用文字描述的一种关系。
    刘颖老师的课,只要听过了就不会忘记。在生命的角落,也许你自己都看不见,却不得不承认把一个文学作品带到课堂,带到黑板上,通过电脑放大到屏幕上,你就是一个带着儿童文学走进生活的人。
    再谦虚,你还是一个文学的老师。我认为我们不用谦虚。我们总是假装平等,说儿童本位在一个课堂上,包括文学的课堂上,真正的平等是一个老师要像老师,一个老师应当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教给学生。如果你不这样做叫虚,就把讲台的意义消除了。
    我非常赞同,课堂里面的讲台要比课桌高一点。把讲台放在一个台阶上面,这是不平等吗?不是的。学生到课堂来,本来就是接受一种高尚的东西,因为有了这个“高”,他们才会在一堂课里面受到感染渐渐长大,所以才有课堂、教学、讲台。于是,又出现一个问题,怎么站在讲台上从事文学阅读的指导呢?
    老师的意义在哪里?在一个文学的课堂上,可以这样说,在小学生、中学生、幼儿园的课堂上,把文学作品带给学生,老师的意义不仅仅是把故事或童话带来,应当是带着他们走进去,以你的能力给他一点文学阅读的指导和培养,让你所有的修养来影响着他的心理。
    朱自强先生写过一本书是关于儿童的文学教育的,像这样的课我觉得都是在进行文学的教育,所以有一个话题必须提出来,老师的文学修养怎么提高?
    我想重点讲讲刚才两节课提到的作品。在刘颖老师的课《爱书如命的一家人》中,本来那段故事的结尾是以书虫结束,而刘老师上课的时候,提出让同学们继续编故事,编一个结尾,结果所有的学生编的是什么呢?他们编的不是结尾,而是延续。
    有学生说:“我一边在吃东西,一边在看书,一边在写作,”这就是延续。从一个文学作品的角度看,如果这个作品结尾就是到“家里的其他人没有把书虫看成是真正的家庭成员”,到这就结束了,这个作品就是一颗一颗珍珠的排列,不是项链。珍珠和项链不一样,项链和坠子分开的时候也不一样。漂亮而且有价值,是因为这两样东西连在一起。
    真正的结尾是什么?这些人和我都没有关系,都不是我的家庭成员,我怎么能够编出很有意思的故事呢?是因为我的桌上有一本书,是因为阅读,看了很多文学,所以能够写出这样的故事,我也希望你们看书,如果你们喜欢看书的话,你就看到了我这本书,于是你就知道了我在这本书写到了哪些有趣的故事。
    儿童文学具有哲学和诗意
    【一个悲伤的故事,最后的悲伤都在心里,但是儿童文学不追求这样的东西,即便是一个很忧伤的故事,最后都要让一个孩子不落在忧伤里,这完全取决于你对于死亡有没有哲学、诗意层面上的理解。】
    《爱书如命的一家人》作者恩德是德国当代非常优秀的作家,他的童话和小说非常高明和优秀。我们作为带领孩子阅读的老师——文学的老师,应当看到没有好的结尾,作品难以完美。大家熟悉的《猜猜我有多爱你》,可以说是中国很多儿童文学爱好者、童话书爱好者的启蒙书。其中最打动人的地方,是一个小兔子和大兔子的表达,但是感动的高潮在最后,如果没有最后的两句,那个作品远远没有现在成功。比如,“我爱你,一直到过了小路,在远远的河那边”、“我爱你,一直到过了小河,越过山的那一边”,最后小兔子说“我爱你,从这里一直到月亮”。还有比这个远的吗?但是如果就在这里结束的话,感动的高潮是掀不起来的。然后,大兔子把小兔子放下来,轻轻地说“我爱你”。母爱的声音是很轻的,不是天天喊着的,它并不指望你听见,父爱有时候也并不指望你看见,轻轻地说一句“我爱你”,然后又恢复到正常状态。妈妈或爸爸跟他说:“我爱你,远到月亮那里,再从月亮上回到这里来。”到了这里,就完美了。文学里很多优秀的结尾,会写的作家,是会写回来的,风筝不是只管放出去,还要收回来,好的结尾把故事的情感收回来,收到一个圆里面,一切就完美了。
    图画书《爷爷变成了幽灵》里,死去的爷爷变成了幽灵又回来了,和孙子见面。爷爷说:“我忘了跟你说一件事,所以我回来了。我走的时候忘了跟你说再见了。”然后爷爷非常恭敬地像进行一个仪式一样,跟他的小孙子说再见,说完以后两个人拥抱着哭了。这就是作品的一种艺术和哲学的机制,非常诗意地表达了生命最终要走完的意思,所以要郑重其事地说再见,如同一个新生命降生的时候,要郑重其事地向这个世界宣告:我来了!“哇”一声,其实那又是哭又笑。
    一个悲伤的故事,最后的悲伤都在心里,但是儿童文学不追求这样的东西,即便是一个很忧伤的故事,最后都要让一个孩子不留在忧伤里,这完全取决于你对于死亡有没有哲学、诗意层面上的理解。爷爷说完了再见,然后就走了,走的时候头也不回地直接走了,为什么?因为已经跟孙子说过再见,没有了遗憾,小男孩站在窗口,看着爷爷离去,天还没有亮,路上是黑的,可是路灯照在爷爷的背影上,照在爷爷走过的路上,小男孩想,爷爷既然头也不回,这说明爷爷在那儿生活得很好,我就放心了。一瞬间,就在永久离别的伤痛当中解脱了出来。
    文学的力量能够带给你心情的喜悦,也能够带给你悲伤,能够让你感觉一个人是多么的渺小,也会让你觉得一个人是可以顶天立地的。离别是伤痛的,但是用诗意来解释死亡和离去,那么死亡也是诗意的。
    文学阅读不需对照生活
    【在文学阅读的时候,我们老是讨论真实与不真实,其实并不重要。所谓真实不是用生活去对照的。在读一个文学作品时,我们不需要想它的真实性,也不需要看它是否符合艺术的逻辑。】
    在很多的文学作品中,尤其是中国儿童文学中,总是看到平庸的词语,而每个细节又是很有逻辑的。在文学阅读的时候,我们老是讨论真实与不真实,其实并不重要。你要用生活中的真实来对照文学里的真实吗?所谓真实不是用生活去对照的。在读一个文学作品时,我们不需要想它的真实性,也不需要看它是否符合艺术的逻辑。
    我读大学时,老师通常会选鲁迅的文学作品,这些作品在最后一定有一个光明的结尾。我当时理解为,是为了蒙混意识形态的审查。我现在的理解改变了,即便没有审查、没有检查,我在写儿童文学或者其他文学时,都会在最后用降生来代替死亡,当然还有很多别的方法,这样的作品是举不胜举。
    当我们读一个作品很感动时,就要分析这个感觉。如果我们觉得很好,就要分析其中的好,是文学语言的艺术让人感动,还是故事的写法或结尾好?当我们能够读懂且能用恰当的语言告诉孩子的时候,那么这个文学课堂的意义就实现了。或者什么都没有告诉孩子,只是跟学生读的感受一样,那么这个课堂的意义也就实现了。
    如果我们自己有很好的文学修养,能够把文学当中微妙的东西读懂,然后告诉学生或者很多喜欢文学的人,那样就更好了。为什么要有好的文学修养?最简单的,也许对我个人的阅历来说,文学的感动的力量对我很重要,作为一个老师,由我带给学生就很有意义。
    文学阅读是开放、丰富和简单的
    【不要以为文学一定跟华彩的词语和句子联系在一起的。简单地使用文字和语言,同样能产生感人和永恒的力量,这才是一种真正伟大的作品。】
    在台上讲课的老师,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角度,每一个人对这个世界、学科以及对文学的理解都是不一样的。我觉得,语文教学要往高处走,文学教学要往高处走,虽然很难衡量谁高谁低,但是往高处走那是肯定的。看一个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度和思考,也有自己的积累和修养,而所有问题的提出都是有道理的。所以,我基本上不轻易否定一个提问者的问题,因为他有自己的高度和思考,我们要理解。比如《去年的树》,从我的角度来说,新美南吉不同的作品不可能都是一样的,不同的年代,不同的文学审美,决定了一个作家的作品不可能一样。
    蒋军晶老师在课上提到了,丰子恺画画不画脸,是不是说不画脸就叫简单呢?他为什么不画脸?我觉得这是需要讨论的。他画了一根手杖,画一个人走路的样子,在别的线条里面已经看到脸了,不画脸其实也可以看得出,他是有一种艺术的可靠性和讲究性,画不画脸已经不是简单或者不简单的标准。就像在电影里,普通的导演喜欢用特写,老师们在教电影的时候也最喜欢讲特写,觉得特写最酷。而真正好的导演很少用特写,尤其很少用脸部特写。在表达人的心情时,不是只有脸的特写才能表达,背的特写也能够把痛苦表达出来,一个人的手也可以表现整个人的身心。很多在艺术上完全不成熟的导演特别喜欢用特写,然而很多缺点就是在特写中暴露的。如果可以用别的方式取代的,往往是高明的导演。如果能够不用特写表现出特写的效果是最高明的,只能用特写表现特写的话,那是不高明的。所以会用镜头的那种大导演经常是用中景,而近景很少,远景、特写也很少。
    《去年的树》,文字很简单。这里引出文学修养当中有一个话题必须要解决,不要以为文学一定跟华彩的词语和句子联系在一起的,一定不能用所谓的好词和好句,点述一二三四五,而说这篇文章是不是优美的。
    最权威的汉字有4万多个,一个非常杰出的汉语写作家,一般长篇小说的汉字量不会超过两三千字,比如老舍写作时,用的汉字量永远是在两千多字左右。海明威写小说就是典型的没有修饰语,全是简单的对话,但是人物、历史,包括生命的挣扎,都在没有修饰语的字里行间让读者看见了。不得不说,简单地使用语言,却能产生如此感人、杰出的作品,是一种伟大。
    好文学和是不是有华彩的词语没有绝对关系,优秀的作品可以运用到生活里、感情里。《去年的树》就是这样的,如果说树不倒,那么鸟儿如期归来,唱歌给它听,这个春天,这个夏天,这个秋天,这个鸟儿又生活在朋友的怀抱里。
    树被砍倒了也很好,怎么不好呢?一棵树就那么一小块地方,你能遮住多少风雨?你能够照耀多少土地?你的绿光芒,一棵树的绿光芒能到一个孩子的书桌上变成灯火吗?都不能。但是被砍倒了,一棵树的生命就变成了另外的意义,就是无数根火柴,那也是绿光芒,照亮了孩子,让他在灯光下做作业、想象着、成长着。于是孩子围着这棵大树,完成了比小小一盏灯对人间更大的照耀。
    所以一个作品,不要把它读死,更不要读到环保。如果不砍树,请问现在有椅子吗?有餐桌吗?以及挂衣服的衣橱,书橱都是木头做的。一切的这种高贵,以及让生活变得更有信心的,不都是来自一棵树吗?所以一定不要去和一些,比如政治的概念,或者其他的东西简单地连在一起。
    文学的阅读是开放的,应当永远是敞开的、丰富的、简单的,不是华彩的,文学作品不是一条公路,一条路如果前面封锁了,你就不能进去了。我举两个例子。泰戈尔是散文诗人,如果你仔细去看,他的诗是非常简朴的。那么,小说就一定要华彩吗?散文一定要华彩吗?通常我们觉得华丽的才叫诗,其实不是的。文学首先是一种声音系统,通过朗读可以把你带到真正的文学里去。
    最后,我推荐大家阅读《职业》和《永远的蝴蝶》。
    (注:本文根据“第十届中国儿童阅读论坛暨亲近母语教育研讨会”会议发言和资料整理)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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