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怡芬:不过是让梦醒后的我觉得“羞耻”——《有凤来仪》创作谈
《有凤来仪》,是上天给的一份礼物。 有天夜里,我在梦中,坐在电脑前,面对屏幕,写完了一个小说,改了两遍,顺了一遍,心满意足地醒来,我发了会儿呆,随后,飞速地在笔记本里记下我能记得的每一段的开头和大概,好吧,总体结构在那里了;接下去的一个星期,我尽可能地复述我的梦中所得——文字被敲下的瞬间,我真不知它来自我的黑夜梦还是白日梦。成了。这就是《有凤来仪》,连题目,也是梦里的。 别笑我故弄玄虚。写作十四年了,这样的梦,还是头一回。 在现实世界里,我改了两遍,又顺了一遍,发给了《作品》杂志的王十月老师。总觉得欠《作品》什么——我得过《作品》杂志社的中篇小说奖,无以为报,唯有好稿。我啰嗦说以梦,十月老师笑说他也梦到过梦中写小说,起来就忘了。同时,我也发给了曾编辑我第一个小说的《海中洲》编辑张坚老师,他退休后在为本地文化局的杂志《文化昌国》组稿。有一天,我接到他的电话,夸这个小说“通透”,我啰嗦说以梦,不知道他信不信。小说发表了,有一天,收到王十月老师微信说,《小说月报》要转,于是,就和徐晨亮老师接上头了;如此,就有了这个创作谈,让我有机会对读者诸君,啰嗦说以梦,不管你信不信。 关于梦,我会“详梦”的父亲告诉我,不管你梦到谁,你梦到的都是自己。梦,如镜子。所以,我写下这个梦之后,我能做的,就是在其中找到自己。虚构,才成其为小说,而实录了这个梦,难道梦梦得真?想了很久之后,我才明白,无论它是怎么得来的,它终究不过是一篇小说而已,和我曾写下的那些小说一样。关于梦,如果有幸,或许哪个心理学家可以拿去分析一下,因为,我确实是诚实地记录下来了,为了防止自己篡改,我以我的第一速度发给了编辑。 说说我的人物吧。《有凤来仪》中,“我”是“圆形人物”,她不“扁平”,对这一点,我是满意的。即便我们读了那么多作家的创作谈,但在我们自己创造人物的时候,我们还是逃脱不了我们的传统——除却《红楼梦》,我们的传统里,人物多是扁平的,从头到尾,他们面目清晰,说话行事,有根有据。胡姐,“我”,小如,三个女人,二十多年的空间,她们互为彼此。我坚信,胡姐前面,应该也有个李姐或黄姐;小如之后呢?我多不希望再有个钱妹孙妹。是的,这个小说,不过是让梦醒后的我觉得“羞耻”。 人到中年,检点过往,生出种种羞耻心来,觉得自己本可以更好,却被生活这漩涡裹挟盘旋着向下,面对镜子,竟不敢直视——这是不是中年人的心态呢?依我的观察,肯定不是,更多的中年人会造出一个更好的自己让自己看:自己永远是对的,哪里有错?当时不过是情非得已。没办法。大家不都一样吗?各种解脱的说辞。 但总有些人,会有羞耻心吧? 如果你愿意把《有凤来仪》当寓言来读,我会真心感谢你。 ——小说月报微信专稿 短篇小说《有凤来仪》,作者杨怡芬,原发《作品》,《小说月报》2016年第8期选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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