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信条》拍成了“保守信条” “跑酷”坠落在历史的窠臼中 从一种现实接入另一种“现实”,这是游戏类题材的卖点,但这未必是电影成败的关键。 如果我们不能在一部强调视觉体验的电影里看到“惊奇”的体验,无法拒绝现实的地心引力,那么这部电影就是被保守扼杀了。 《刺客信条》 这个游戏对我而言是陌生的,我对同名电影最初的期待是因为刺客故事和“跑酷”这个挺帅的概念相结合。 然而这部游戏领域的大 IP 电影最终在中国市场非常低迷的票房表现,让我的观影期待成为另一种验证活动:同样是游戏衍生的电影,对照 《生化危机:终章》 制造的观影狂欢,为什么 《刺客信条》搁浅了? 一种信仰要消灭掉人类选择其他信仰的自由,中国观众面对这个主题可能感到陌生,而在西方文化内部,这是看似自省、实则表彰自我传统。这个电影的叙事,是从所谓的前世以及时髦的“穿越”角度,讲一个英雄改变历史的老套故事。《刺客信条》 的主题和叙事策略都是“旧”的,但这些并不是造成整部电影看起来非常守旧的根本原因。 一部改编自游戏的电影,它的创造力可以体现在用什么样的视觉方法呈现人物从一个世界进入另一个。在 《刺客信条》 里,那架把主角从当下带往过去的机器是有新意的,但这仅有的一点新意,不能满足观众的期待。 从一种现实接入另一种“现实”,这是游戏类题材的卖点,但我不认为这是电影成败的关键。游戏里的强调参与感的过关模式未尝不能找到相对应的戏剧模型,但这种对应无法保证故事能在观众心理层面制造代入和激励。比如 《刺客信条》,确立了一个严谨的戏剧结构,但并没有发掘“人”的戏剧性,也没有在“人和人关系”中构建真正的悬念,而“人和人之谜”才是一切戏剧中最伟大的悬念,也是戏剧制造超越游戏的“代入感”的秘密所在。 但《刺客信条》 最根本的问题,是在“美学”的层面太保守了,它陷在陈旧的视听体系里。 “跑酷”这项运动本来是解构空间现实性的,让空间的属性发生游戏性的颠覆,这也是这个行为的魅力所在。在《刺客信条》中,“跑酷”风的动作设计被实在的“历史感”消解了,西班牙古典城市建筑群、基督教和摩尔人的古装场面、类似史诗片中的马车追逐,这一切制造的真实质感,让“跑酷”的行为坠落到“现实”的窠臼里,想象力的翅膀折了。如果我们不能在一部强调视觉体验的电影里看到“惊奇”的体验,无法拒绝现实的地心引力,那么这部电影就是被保守扼杀了。 在这个意义上,《刺客信条》是一部古典电影,动作场面和镜头组织都严谨地遵守既有的秩序,这使得它成为一种保守信条。于是,在“英雄拯救世界”的陈词滥调里,“刺客”作为一个“陌生”或者“奇观”的角色,没有了挑衅的色彩,丧失了它原本的吸引力。 (作者为北京电影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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