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作协副主席、书记处书记李敬泽(左)与《问青春》作者张闻昕合影 剖析自己,获得成长 羊城晚报:当时怎么想到写这本小说?小说想表达些什么? 张闻昕:最开始写,正是高三备考的时候,主要是跟同学闹着玩儿的,但如果继续这样写的话会比较空虚,而且写不长。所以到后面,我会穿插一些情感和社团活动。小说的重点不是在于青春期,而是在于人的这个时段,是人的整体在某个时段里面表现出来的一些东西,它跟前后的时期是有联系的。所以是以青春这个时段作为一个载体,它要表现的是更为宽广的东西。 羊城晚报:写作算是你的爱好吗? 张闻昕:与其说写作是后期培养出来的一种爱好,不如说我一开始就是通过文学这个系统或者写作来认识世界。它对我来说像是一个工具。所以到后面习惯去使用它之后,我变得比较依赖它了。写作高于爱好,已经成为了我的一种习惯。包括跟别人去表达,去交流,自己的思维会被它深刻地影响。 羊城晚报:这本小说里有挺多人物的,是你一开始就想好的,还是慢慢地写着写着有自己的走向? 张闻昕:主要人物有八个,小说中会具体去描述他们的心理。当然也有提到父母、老师还有其他的一些同龄人物。某些人物有原型。最开始,每个人物身上集中几个朋友,写到后面这些人物跟原型不太一样了。 羊城晚报:这本小说的写作过程是怎样的? 张闻昕:最开始高考失利了,我就想写这个小说。当时的情感是非常激烈而且充分的。所以最开始写的,现在看来是非常情绪化的文字。后来觉得这种情感一旦爆发之后,后面就变得越来越干涸。所以写到第五章左右,已经觉得这样继续用情绪化的表达来写作已经不太行了。所以,后面很多故事要自己去想。写到最后完稿的时候,高考已经过去一年半,高考那时候已经对我没有什么影响了。所以在那时候,我比较冷静地去完成这个故事。 羊城晚报:写完之后会不会对你过去中学的经历,以及青春期的经历有一个新的看法? 张闻昕:我觉得是会有的。因为里面有一些人物是有点半真半假的,包括我自己的情绪会投射到一些人物的关系上去。比如说我对一些现实中的朋友的情感和想法,写着写着,觉得这是一个剖析自我的一个过程。就是当一个人极度情绪化的时候,他会走一种比较偏激的路。比如说,我喜欢一个男孩,会越想越多。但是你进入写作这个状态之后,你去表现这个人物,你要在一定程度上去了解他,而且设身处地地站在他的位置去理解另外一些人物的看法,你就会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慢慢地这种情绪化就会退下来了,变得越来越明晰。所以我觉得写这些人物其实在某种情况下是剖析我自己,我自己得到的成长比较大。 呈现尽可能多的面 羊城晚报:你自己会看其他一些青春题材的小说吗? 张闻昕:青春题材看得比较少。我看的影视作品是比较杂的,一开始是看日剧,后面看英剧、韩剧、美剧,就是属于什么都看,青春类别的就看了《请回答1997》,其他的包括文学之类的,青春题材接触得比较少。 羊城晚报:李敬泽说,一般青春文学是一种冷酷、愤怒、孤独、阴郁的感觉,但是他说在你这里看到的更多是生活的积极方面。你不看一般的青春小说吗? 张闻昕:与其说我不会看那种,不如说不要去放大或者是过多地去看那种小说。我可以接受这种存在,我知道它的存在是有必要的,但是我知道这个事情有很多面,而且有的时候就是,在我完全站在一个高处去看这个事情之前,我不太愿意对整个事情作出一个完整的看法。因为你再怎么去表示某一面,你都是盲人摸象。我还是希望自己能爬高一点,再去看多一点。我可以去接受和理解它,但是我不会刻意地着重地去表达它。因为我还想把篇幅留给另外的更多的一些方面。 羊城晚报:你自己会更多呈现哪些方面? 张闻昕:其实没有一个重点,我唯一的一个目的是要呈现尽可能多的面。就是我在里面写的一些人物,他们都没有能够真正理解对方。我相信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难题的,而且人要做到超级“共情”其实是很难的。我觉得里面的很多人都没有能够理解他们亲密的人。即使是最好的朋友,到最后看到的只是一个表象。就像我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去北方上学,其实那个人物他要去北方上学,有很多家庭的原因。但是他的朋友从他的表象去看他,所以朋友觉得不能理解他。到最后,他们的关系很好,但是都不能理解对方。所以我觉得这个就是我想要呈现的尽可能多的面。我觉得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难题。 意识到自己是个广东人 羊城晚报:你自己会想过未来走文学的道路吗? 张闻昕:我自己是比较希望当语文老师。在二十岁这个年纪,我有很多同学去实习,去承担家庭责任,甚至去相亲,我觉得好像人生的责任会越来越重了,他们会开始焦虑。我的想法是,我写十七八岁的故事,可以给他们一些安慰,这是我最基本的一个想法。 羊城晚报:年轻人怎么看待自己写作的位置?你觉得自己是个广东作家吗? 张闻昕:小说写作以省实为原型,当然省实的校园环境和社团文化在里面会有相当程度的体现。也有主角会说粤语,但那是我下意识的,因为我本人不太会说粤语。广东的印记不一定很深,但是省实的印记比较深。因为小说构想的场景是在我的那个班里。所以表现课室,表现建筑结构,表现操场方面都是以省实为基础的,是原原本本写我在高中的生活。 羊城晚报:当被人称为是广东作家的时候会有点奇怪吗? 张闻昕:还好。我意识到自己是个广东人,是在我去外省读书的时候。云南师范大学有很多都是云南本省的学生,当他们抬起头来看你,那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是在某一个地域中生长和被框定的一个人,你的思维也很受地域的影响,这一点是你走到哪里都没有办法改变的。 羊城晚报:现在文学界比较喜欢以代际来划分作家,你对95后的身份认同也是蛮强的,其实你认同这种代际划分吗? 张闻昕:再往前推,作家和作家之间差几十岁不是什么问题。但是现在要分70后、80后之类的,是因为他们还在继续写作,所以他们写出来的东西会带有他们的年龄特色。与其说是几零后,还不如说这是几十岁的人在想的东西。但是90后也会有到五十岁的一天。 羊城晚报: 网络文化对你个人和写作的影响? 张闻昕:网络在某种程度上,促进了我站在高处看非常多面的一个世界的观念形成。是因为我是网络时代成长起来的青少年,所以我才会有这种思想。这是一个很有趣的地方,如果是一个封闭的世界,你能交流的就是身边的朋友,潜意识会认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子的,但是网络会让你认识更多的东西。我觉得通过网络可以了解到很有趣的东西。网络是一个巨大的,没有筛选的平台,所以你有更多的选择,重要的是你感兴趣什么,就去发现什么,这是一个很大的世界,网络促成了我的思想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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