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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影片《间谍同盟》里脆弱的真相适可而止的致幻,是好莱坞的“职业套路”

http://www.newdu.com 2017-10-14 文汇报 柳青 参加讨论


    
    如图,玛丽昂·歌迪亚(左)的表演挽救了平庸的情节,当她最后几次出现在画面上,被罗曼蒂克情节剧稀释的戏剧张力又回来了,这才是情爱和谍战两个战场上大风大浪的人性冲撞:她爱他是真的,她骗他也是真的,直到最后一刻,她还是爱他,她还是在骗他。
    利马斯死在柏林的寒夜里,问题是,潜伏下去的“地鼠”怎么样了呢? 《间谍同盟》 本来可以成为这个故事的延续。然而在一个不同凡俗的开局后,还是不能免俗地回到好莱坞擅长的稳妥路数。它就像在和平年代用充裕富足的拍摄条件完成的 《卡萨布兰卡》,一个投错胎的古典好莱坞“闺秀”。
    为了女主角玛丽昂·歌迪亚去看 《间谍同盟》,造型太好看,她穿起丝绸长裙,艳光召回好莱坞黄金时代的返照,虽然她是个法国人。
    戏也全在她身上。电影里她叫玛丽安,卡萨布兰卡的炎夏长夜,她和任务搭子在天台做戏,一对职业说谎者的特工男女,假作真时真亦假,他问她:“巴黎的据点被毁时,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她斜倚栏杆,看向夜空中某个不存在的点,眼神和语气都是恍惚的:“我一直一直一直地跑……”这个片段独立成篇地构成一个迷你的独幕剧,玛丽安的前世今生和命中注定的悲剧,都被压缩在几句对话里。
    时间是1942年,男主角是盟军的反情报特工,去卡萨布兰卡执行任务,素未谋面的搭子是卧底在维希政府的特工。但凡受过间谍文学和黑色电影熏陶的观众,看到这里已然揣摩到事情不能那么简单。其实男主角也意识到了,他初见女主角,互相探底,忽然就出了直拳:“你在巴黎的网络被盖世太保完全地毁了,除了你,所有人都死了,(自由阵线) 怎么还会相信你?”这电影好看的段落全在正戏上演前。对白不多,话里有话,句句有故事,男女之间不挑明,导演也不跟观众挑明。有人说 《间谍同盟》 是 《卡萨布兰卡》 和 《史密斯夫妇》 简单相加,这样的吐槽是变相赞美,不信去问 《史密斯夫妇》 的导演希区柯克,他大概会告诉你谍报的本质和婚姻是一样的,都是瞒天过海,一句顶万句。可惜在 《间谍同盟》 里,《史密斯夫妇》 没正式登场,就只剩下 《卡萨布兰卡》。
    如果 《卡萨布兰卡》 的剧组从一穷二白的战时年代穿越到现在,拍出来的模样应该就是 《间谍同盟》,后者总让人感觉是个投错了胎的古典好莱坞闺秀。不能说它不好,大部分时候,它的文雅和考究简直让人感动。但是就像 《卡萨布兰卡》 初衷要做一部励志的战时信仰大片,却拍成了女主角情感糊涂账的情节剧,《间谍同盟》 在一个不同凡俗的开局后,还是不能免俗地回到好莱坞擅长的稳妥路数。
    男女主角完成“不可能的任务”后,不可思议地顺利逃亡,玛丽安说了句:“没有人追出来。”到这份上,电影已经在明示观众,玛丽安的身份是有问题的。这是一个老套的故事类型,罪犯为了脱罪,金蝉脱壳的伎俩。勒卡雷的《柏林谍影》 借用这个套路,利马斯孤注一掷要揪出己方的“地鼠”,结果发现自己是计中计的弃子,他的“对手”才是英国安插在德国东部的最深的“地鼠”。利马斯死在柏林的寒夜里,问题是,潜伏下去的“地鼠”怎么样了呢?
    《间谍同盟》 本来可以成为这个故事的延续。电影里,一出场就被干掉的德国大使就像利马斯,付出点牺牲,是要让玛丽安这个“地鼠”深入盟军内部。这个故事如果交给格雷厄姆·格林,会被他写得很有趣,就像他写那些“我们在哈瓦那的人们”,因为他不太纠结宏大叙事,而把谍战当作“兵来将挡”的智商游戏,他会愿意为玛丽安辩护,为一切有趣的聪明人辩护。勒卡雷会纠结点,他写过一个类似的女主角,就是 《小鼓女》。一个女演员被情报机构招募,去扮演人格分裂的角色,明修栈道,同情激进分子们,暗度陈仓,参与对那些人的诱捕。她在内心深处坠落情网,一生只演这一幕,真实附着在虚假上,虚假包裹着真实。
    但到了 《间谍同盟》 里,电影编剧的笔下,这些真真假假的纠葛都退到幕后,台前留下一个情圣式的男主角,展开一场闪电战式的求证,孤胆飞越英吉利海峡,深入德军控制下的诺曼底,只为了证实一桩他自己都不相信的事:她是谁?一个没有悬念的李代桃僵的故事。只有玛丽昂·歌迪亚的表演挽救了平庸的情节,当她最后几次出现在画面上,被罗曼蒂克情节剧稀释的戏剧张力又回来了,这才是情爱和谍战两个战场上大风大浪的人性冲撞:她爱他是真的,她骗他也是真的,直到最后一刻,她还是爱他,她还是在骗他。
    让女主角在“最后的拯救时刻”自杀,这不符合观众对好莱坞电影的一般期待,但恰恰在这一刻,俗套的编剧短暂地投靠了严肃写作的阵营。当玛丽安在卡萨布兰卡的夏夜里说出那番话时,她已经奔在悲剧的单行道上,一直一直一直地跑,像一只隧道里的鸽子。这个意象来自勒卡雷的自传《鸽子隧道》,他20岁生日前去蒙特卡洛,住的豪华酒店里有一片面向地中海的草坪射击场。草坪下埋着成排的细管道,通向海滩。大群的鸽子被饲养在楼顶,它们会被塞进管道,顺着黑暗的隧道茫然前行,终于看到大海时振臂一飞,这时,绅士们的枪声响起。让年轻的勒卡雷震惊的一幕发生了:没有被打中的鸽子并没就此逃逸,而是飞回它们出生以来便栖息的楼顶,等待下一条隧道。
    玛丽安的死让观众痛苦,苦涩的不是死亡本身,这不是“一个可怜姑娘被迫去做双面间谍”的控诉故事,真正的悲剧是主动选择的,是“鸽子隧道”的宿命人生———面朝大海,返回鸽笼,这是奋力前行终不能幸免的梦魇。但电影没有纵容观众在悲苦中挣扎超过三分钟,便用男主角退役后的田园牧歌救赎了他,也抚慰了观众。
    这是好莱坞的套路,也是职业伦理,它恪守着一种“天真”的职业道德:既不给观众制造智力和情感的压力,又提供适可而止的致幻。至少,电影散场,我们还能回味女主角风华绝代的晚装造型,忘了格林、勒卡雷、间谍小说和鸽子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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