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中华民族的生存史和心灵史——长篇小说《客家人》作者朱秀海访谈
《客家人》 朱秀海/著 百花洲文艺出版社 2016年4月出版 内容简介: 长篇小说《客家人》是著名作家朱秀海先生的又一部力作。整部小说在葆有宏大叙事激情的同时,用朴实、细腻的文字在宏阔的历史背景中展示出人物个体的遭际命运,成功塑造了钟梦长、原望北、于凤仪等客家人群像,书中这些人物崇尚忠义,反抗压迫,义不帝秦,同仇敌忾,爱国爱乡的凛然之气,使他们成为“民族心理发展中的一群勇者”,令人读来印象深刻。 朱秀海,男,1954年生,满族。河南鹿邑人,中共党员。当代作家,编剧,一级文学创作。原海军政治部创作室主任,中国作家协会第八、第九届全国委员会委员,军事文学委员会委员,中国笔会中心会员。1978年开始发表作品。两次参加边境作战。主要作品:长篇小说《痴情》《穿越死亡》《波涛汹涌》《音乐会》《客家人》《乔家大院》《天地民心》;长篇纪实文学《黑的土红的雪》《赤土狂飙》《东北抗联苦斗记》等。长篇电视连续剧《乔家大院》《天地民心》《军歌嘹亮》等。多部作品被翻译成英、法、日、韩等语言在国外出版并发行。 问:百花洲文艺出版社推出的《客家人》是您继《乔家大院》之后,又一部着眼于历史宏大叙事的鸿篇巨制,堪称您在历史题材小说创作上的新高峰。这部长篇小说应该是全面反映客家这一重要族群的滥觞之作,那么是什么契机促使您潜心于书写“客家人”? 朱秀海:多年前,世界客属恳亲大会曾在河南郑州举行,香港中华总商会会长、香港华侨华人总会名誉会长、新加坡南洋客家总会永远荣誉会长曾宪梓先生,表示希望有一部能够向全世界讲述客家人光荣历史的作品,最好有《乔家大院》那样的影响力。这成了我创作《客家人》的机缘。 2010年4月,我开始前往广东采访,从深圳客家土楼看起,经过惠州、河源、梅州,直到新加坡前总统李光耀的老家广东大埔,收获不小。沿途我接触了很多客家历史文化遗址,又分别在广州和北京访问了几位国内著名的客家学者,其中就有我的同学谭元亨教授。这次长达一个月、类似于田野调查的采访对后来酝酿创作《客家人》意义重大。但仅仅采访是不够的,更重要的工作是大量相关书籍、史料的阅读。通过这两项工作,我着重补了两课:一是客家人的迁徙史;二是客家人生存史。这让我知道了客家人是谁,客家人在历史上尤其是在近代中国动荡不安的百余年间做了什么,也让我触摸到了客家人的心灵史。 在熟悉客家人史料的过程中,我被深深感动。客家人的家国情怀以及他们在救亡图存中的作为,让我有理由相信,客家人用自己惊天动地的行动推动了近现代的转变。客家人史也不再是一个民系的历史,而是中国史,尤其是中国近现代革命史、建设史最华彩的篇章之一;客家精神也不仅仅属于一个民系,而是近现代历史背景下形成的中国精神的重要分支。 问:历史题材作品的创作尤为注重把握历史真实与文学虚构之间的关系,忠于写实或过分虚构都会影响作品的品质。您在这方面已经有了丰富的创作经验,比如您曾大量阅读晋商尤其是乔家的史料,使得作品的最终呈现扎实而鲜活。那么这部《客家人》的构思,又有着怎样的创作蓝本? 朱秀海:《客家人》有两个意图:第一,重塑近现代客家人的生存史,及其在中华民族实现伟大复兴历史进程中的贡献,确立其应有的地位;第二,重塑近百年来客家人的心灵史。从这两方面为客家人写出一部既具有教科书式的真实,又充满传奇和悲壮色彩的正史。近现代客家人的生存史,大体可以分为革命史和建设史。就革命史而言,太平天国运动、辛亥革命以及共产党人的革命,其领导人中客家人甚多,共产党人在赣南、闽西、粤北建立的中央苏区,几乎和三省客家地区相重叠。客家人应当被视为推动鸦片战争以后中国所有革命运动的最坚忍不拔的力量。就建设史而言,客家人自强图存,回报乡梓。这在如今的客家地区,皆有写照。客家人的革命史和建设史,就是客家人的心灵史,是客家心灵的外在表现和物化。客家人的心灵史中当然还包含代代相传的作为中原衣冠士族后人的记忆。 问:小说典型人物的塑造对于引领整部作品的叙事走向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同时也会制造出独特的话题标签,“乔致庸”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那么在《客家人》这部作品中,您在典型人物的选取上有着怎样的考量?您的笔墨赋予其怎样的特质? 朱秀海:《客家人》穿越了太平天国革命、辛亥革命、共产党红色革命、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五个阶段,时间跨度80余年。在作品中,第一个典型人物钟梦长代表了客家革命者的曲折历史和坚执心灵,他以个性化的生命史浓缩一代代客家人革命者在近现代革命斗争中的历史和他们对中国革命胜利做出的贡献。另一个典型人物原望北,一生反对革命与暴力,致力于建设,但在国势衰微,强寇入侵的大背景下,他所做的工作都只有失败,最后不得不参加战争。这两个人物的设计,是我根据对近现代客家人历史的研究得出的一个结论,即在没有国家独立的前提下中国的建设之路是不可能成功的。与此同时我也想指出,失败是时势使然,而他们的爱国精神,是应当继承和发扬的。这是对历史的肯定与追慕。 问:相较于《乔家大院》用乔致庸这一个体来反观整个晋商“汇通天下”的精神面貌,《客家人》无疑有着更大的野心。《客家人》似乎可以类比为一个迁徙族群的“百年孤独”,面对客家这一遍布全球的最为重要的汉族民系,您如何在一部小说的架构中做到全景式的描摹,使得其真正实现为客家人“修史立传”的可能? 朱秀海:作为一部个性化和家族化的客家人历史小说,我在《客家人》中试图以钟、原两个客家家族及周围形形色色的时代人物来建构人物关系并编织故事框架。太平天国时期延续下来的客家人与清王朝的仇恨在小说中被具化为两个敌对家族之间的仇恨,在历史长河中,这种对立一直纠缠到故事的终结,从而使本书在长达八十余年的时间跨度内一直保持着强度与张力。 我从未想要将此书写成一部客家人作为汉民族独特民系之一的百年孤独史,但从客家人的生存奋斗史,尤其是从其心灵史的角度看客家人的百年近现代史,确实也有一种百年孤独的意味。客家人的孤独恰恰在于那些只属于她的性格、品质、记忆、世界观和生存方式。对客家人生存史和心灵史的研究让我有理由认为,客家人世世代代自认为他们是中原汉人后裔中最优秀的一支并非夸大其辞,他们世代生活在荒山大岭,却心怀天下。而其坚忍不拔的性格,更是中华民族最令人动容的部分。 问:宫殿式文学结构的架设,十分考验作家的创作功力。《客家人》所展现的广袤性与厚重感,观照出您对这一类型创作的拿捏游刃有余。但创作本身都是一个艰难孵化的过程。在《客家人》的创作中,您觉得最难解决的瓶颈是什么? 朱秀海:一旦你熟悉了你要写的历史和人物,你对他们的心灵洞若观火,我不觉得在写作的过程中还会有什么瓶颈。如果读者真的在《客家人》中看到了宫殿式文学结构的架设,以及历史和人性的广袤与厚重,那也不是刻意为之,而是创作过程中自然而然生成的。你写的是这样一段历史,一群人物,而你对它和他们又是极熟悉的,这些人物的历史和命运又是相互勾连的,密不可分的,你将它们写出来了,也就有可能产生出你说出的那种感觉:宫殿式的文学结构,历史和人性展现的广袤性与厚重感,等等。 问:《客家人》是中国作家协会2014年度少数民族文学重点作品扶持项目,并在2016年成功入选“十三五”国家出版规划,这是国家层面对这一主题以及您的创作水准的充分肯定。站在历史高度上来看,“客家人”所体现的民族精神与当今社会倡导的核心价值观一脉相承,而在作品内外,您个人是如何看待并诠释这一宏旨的? 朱秀海:今天的中国仍然处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征途上。而这样一条光荣之路并不是从现在才开始的。习总书记说,中华民族从来没有今天这么接近伟大复兴的目标。中国革命的胜利,实现伟大的复兴之梦,是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长期英勇奋斗流血牺牲的结果。从这个意义上,我认为,《客家人》在重塑客家人生存史和心灵史的同时,实际了也重塑了中华民族一百余年来的生存史和心灵史。从这样一个旨归出发,读者当能看出我们这个民族的优秀之处和核心价值观是什么,我们能够实现伟大民族复兴梦想的原因。我想,这也许就是本书的价值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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