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剧集表演、音乐、舞蹈于一体,具有独特的艺术魅力。这种艺术形式自19世纪末在英国起源后已在世界范围内广泛流传,经典剧目繁多,盛行不衰。中国歌剧舞剧院排演的大型音乐剧《焦裕禄》以新兴艺术形式表现一个家喻户晓的英模人物,是一次大胆的尝试。 音乐剧《焦裕禄》秉持不虚美的实录精神,歌、舞、乐一体,诠释真实历史,演绎动人篇章。序章以“泡桐树下的回忆”开端,倒叙出焦裕禄与兰考的往事。主剧部分按时间顺序展开,为特定情节配置不同场景:“兰考的冬天”以火车站为背景,甫至兰考上任的焦裕禄遭遇大批逃荒的灾民,百姓的贫寒刺痛了他的心;“敢教日月换新天”一场中,在麦场与林场的场景交换中,演绎出兰考人在焦裕禄的带领下,防风固沙种植泡桐的事迹;“我是兰考的儿子”则将叙事空间转至家庭;“兰考的春天”到来,焦裕禄却因肝癌离世。每幕之间,叙述人继焦步履蹒跚地歌咏回忆,不同于其他人时而慷慨激昂、时而忧伤婉转的歌唱,继焦回忆往昔时,似大提琴一般如泣如诉。 以焦裕禄经典叙事为先导,音乐剧《焦裕禄》呈现了舞台艺术的综合性,好听、好看、易懂。全剧共有40余首原创歌曲,配乐穿插使用琵琶、笛、胡琴等中国传统乐器。对白、唱词平实不花哨,第二幕焦裕禄去麦场同村民商讨如何治沙,见村民围坐麦场,随口问:“大家开会呢?”肖老人冷笑回复:“哼,扯闲篇!”短短一句对白,将当时人们的倦怠、懒散表现殆尽,亦显得初来乍到的焦裕禄尚存书斋气,并不十分了解兰考民情。而固沙成功后的正月十五,百姓自发为焦书记点灯笼,并表演兰考传统麒麟舞。锣鼓喧天的麒麟舞不仅凸显中原特色,更契合丰收后人民的喜悦心境,此外,麒麟在民俗中是瑞兽,隐喻着生与希望,彰显着防风固沙的历史功绩。在音乐剧中出现传统民俗表演,既有美学观赏价值,又使整部剧充盈着厚重的黄土地气息。 在音乐剧这种艺术形式中,“这一个”焦裕禄是什么样的?如此一个家喻户晓的人物,在几代人心中早已凝固为无可争议的榜样,他的言行举止也成为优秀党员的模范。在众多文学、影视作品里,焦裕禄恰似苦吟派诗人的诗歌,寒、瘦、苦,形象憔悴而沉重,常常穿着打满补丁的衣衫。在这部剧中,焦裕禄的衣着一改往日的潦倒,虽简朴却庄重,兰考车站与老大爷话家常时,他身着浅蓝色呢子大衣:焦裕禄纵然清廉贫寒,但终究比搭火车逃荒的灾民宽裕。在随后的情节中,观众又为他掏不出几角钱的车票钱而心酸,知晓他拮据至此。这部剧中的焦裕禄是有血有肉、形象丰满的焦裕禄,一个可触摸可感知的共产党员楷模,是母亲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剧中焦裕禄的个性特征及时代内涵得到彰显,艺术形象充满了人性的光辉,也正因如此,才没有模糊弱化角色的艺术感染力,楷模的光彩也随之而来。剧末, 柔和的音乐与昏黄的追光让简陋的房间显得温暖,小儿的满腹委屈,妻子缄默中的隐忍,以及老母亲知道儿丧后的号啕,无不令人动容。 李渔在《闲情偶寄》中谈剧本创作,曾言“凡作传世之文者,必先有可以传世之心,而后鬼神效灵,予以生花之笔,撰为倒峡之词,使人人赞美,百世流芳。传非文字之传,一念之正气使传也”,将正气视为动人心魄的关键。舞台繁复精彩的声影效果固然夺人眼球,然而唯有正气才能感召观众,创造出符合焦裕禄精神又与时代审美相契合的艺术形象,才能真正引发观众的强烈共情,继而读懂焦裕禄,读懂他对家人的眷恋,读懂他对这片土地的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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