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曲王子”张军的寻路十年曾经上昆副团长 以新编剧目闯市场 在北京上演《春江花月夜》
摄影/王晓溪 “10年来,从一个演员的角度我没能看到文化主管部门对这个剧种有一个系统的规划和打造,如何让这个剧种可持续发展的脉络不够清晰。”2009年,在自己的昆曲艺术中心成立初期,张军,这位2007年辞职的上海昆剧团前副团长毫不避讳地说了这样的话。 那个时候,他曾经给自己立下了10年之约,即在中心成立10年时在运行体制上形成一种模式。而在北京演出《春江花月夜》之后,这个10年之约只剩下了2年:“两年,我们必须找到一条民营戏曲机构的生存之路,否则,如果仅仅是剧目的创演,没有意义。” 但是,他真的能找到这样一条路吗?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3月17日的晚上,当张军在天桥艺术中心唱到这一句的时候,他,抽泣了一下。 只是,观众,没有注意。 曾经的盒饭 如今的观众 一首诗成就一台戏,穿越的故事固然惊世动人,但昆曲面对市场时的无助也是不争的事实。于是前年6月首演前,张军为了与时尚人群互动,已经提前做了20多场导赏。其间去了画廊、博物馆、美术馆、剧场等各种空间,规模从50人到600人,还邀来了各路时尚品牌总监,张军亲自上阵,给他们讲昆曲的宇宙观,谈《春江花月夜》的唯美奇绝。 此次北上也不例外,除提前专程来京做戏迷分享会,还在演出前与化妆品牌携手举办小规模高端导赏沙龙。凡事苛求完美,北京导赏会,因为自己的音响师有事未能来京,张军甚至自己动手调音,很多戏曲演员都无法逾越的鸿沟——“亦讲亦唱”,在他看来也是轻车熟路,因为这样的导赏他已经做了数百场。 如今的昆曲俨然成了奢慢生活的代言,但是多年前,当张军还只是个刚走出学校的毛孩子,演的都是些妖怪甲或小猴子一类的角色时,他们常常是到学校里追着老师求人家让他们去演出,“有一次给老师追急了,人家说,这样,演出费给你们,但你们就不用来了。” 张军说:“如果说当时的坚持只是为了混口盒饭,现在才发现那时的执着其实是件好事,而今昆曲虽然已经600岁了,可观众却是最年轻的。从2007年开始,前10年我们是用昆曲讲戏曲的共性,现在更多的是与精英人群分享,大家关注的不再是简单的身段、扮相,而是开始琢磨文字。昆曲的词虽然是雅语,但那却是我们的母语,昆曲之伟大,就是能用典故来解释当下。” 中国的观念 平等的语言 当年,张军从数千名报考者中考中的“昆三班”一共招了60人,“其中20人早早就坚持不住了,身上能断的地方全断了;还有20人是想干但老祖宗没赏饭;最后只留下20人。”如今这20人大都成了沪上昆曲的中坚力量。 以张军的名字命名的张军昆曲艺术中心已成立近8年,但来北京演出的次数却很少,每年四五十场朱家角园林版《牡丹亭》的演出,迄今总共演了220场,他自己演了219场,剩下的时间,更多的是在国外巡回。 在张军看来,“来北京一定要有作品”,去年的小剧场独角戏《哈姆雷特》也是张军心中可以进京的作品,“我们把莎士比亚原词改造成了古文,我一个人折腾80分钟,演了生旦净末丑。剧中注入了中国人的生死哲学以及价值观,传递给观众的是人活一世该如何取舍,就像我们中国人常说的,龙争虎斗到头来只是一个土馒头。十多年前老外看我们的演出,更多的是看东方的神秘,但是今天,我希望用我们的观点来讲你的故事,但我们的语言是平等的。” 这些年,张军先后与谭盾、王力宏、比利时钢琴家甚至日本歌舞伎有过不同形式的合作,他不大拒绝这样的跨界合作,并借此形成了自己的国际视角。 10年,一个又一个,但路呢? 2007年,已是副团长的张军离开上海昆剧团,2009年成立了新中国以来首个以演员名字命名的私营职业昆剧院团:“张军昆曲艺术中心”。 初创阶段,张军曾经说了这样一番话:“同10年前整个昆曲界可以用惨烈来形容的境况相比,10年后我们的日子确实好过很多,但这仍然掩盖不了问题的存在。10年来,从一个演员的角度我没能看到文化主管部门对这个剧种有一个系统的规划和打造,如何让这个剧种可持续发展的脉络不够清晰。老子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对于昆曲的传承和保护绝不仅仅是给点拨款就能解决的。” 在国有院团外生存,他甚至面临过外请乐队在临场加演环节不会演奏经典唱段的尴尬,实景版《牡丹亭》的演出环境相对简陋,蚊虫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直至今年上半年才进行演出7年以来的首次升级改造。 从开始做园林版《牡丹亭》时的一穷二白,到现在拥有十几人的班底,因为养不起人,张军这些年尝试与各个院团合作,眼下比较稳定的合作者是江苏省昆,并助力昆山成立了“昆山当代昆剧院”,他担任艺术总监。今年的两部新戏分别是新解读版《长生殿》和郭启宏编剧的《顾炎武》。 面对种种困难,张军“吝啬”地只给了自己两年的时间,“两年,我们必须找到一条民营戏曲机构的生存之路,否则,如果仅仅是剧目的创演,没有意义。” 看着“麻花”、杨丽萍这样的民营院团都走向了资本,张军踌躇的是戏曲还做不到,“如果有一天,即便是我不做了,但张军昆曲艺术中心依然能运营下去,这说明我们找到了出路,仅仅留下戏而没有形成机制,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希望能在中心成立10年时可以在运行体制上形成一种模式。很多团队都是创始人不干就散了,我希望打破这个魔咒,从现在起,再给我两年时间,做好资本、风格、传播等上游的事,而不是活该累傻小子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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