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央视一套黄金档播出的《大秦帝国之崛起》甫一亮相,就被赞为“良心剧”、“清流”——很多人感叹,一部五年前拍摄的作品,能播出就是胜利,而当下的市场环境,也不可能再拍出这样的历史正剧了——事实上,是已经没有人再这么拍电视剧了。 当替身、抠像、雇佣水军刷好评就足以让一部作品在省级卫视黄金档堂而皇之地过关,再听听主演张博口中“大秦3”艰苦的问世过程,恍如隔世:从零下15摄氏度拍到零上50摄氏度高温,背台词背到脱发,长达五个半月每天只睡一到两小时……张博说一辈子都会刻骨铭心这段最“苦难”的经历,但更会记得苦难后带给自己的破茧成蝶。 当年业内提起“大秦3”,都说“这是一个永远也杀不了青的剧组”;很多演员一听“大秦3”,掉头就走,以至于剧组根本找不到“特约演员”。它出了名的“苦”源于创作团队秉承着传统历史剧创作价值观,而张博愿意承受这一切也源于他出道以来秉承着踏实做演员的价值观。 有颜值有演技,张博的外形条件拍现代剧可以轻轻松松圈粉,稍微人设“迷人”一点的角色,诸如《王大花的革命生涯》就让女粉丝为之疯狂。但他从不当“霸道总裁”,却每每选择啃《三国》、《苍穹之昴》这样的硬骨头。张博觉得是北京爷们骨子里不肯服输的冲动,一直在冥冥之中左右自己的路,“为它死一回,值了。” 累到被轮椅推出现场 北青报:有前两部垫底,第三部角色的双向选择必然非常复杂。赢稷是这一部的“定海神针”,最终确定由你出演有什么故事? 张博:的确,这部戏在筹备期对选角是很慎重的,富大龙出演的是纵横,戏里面基本上没有年龄跨度。而这部戏展现的是秦昭王赢稷的成长史,跨度很大,从22岁要演到将近80岁。要在男演员中找到年纪比较小又能演正史剧的就比较难。正好制片方看到了我在历史剧《三国》中出演的孙权,还有《苍穹之昴》中出演过光绪,那部剧中有慈禧太后垂帘听政的情节,而《大秦》前半部分,赢稷是受到芈八子控制的,他们就觉得我身上既有一国之君的霸气,也有成事之前的隐忍,就和我联络了。 我当时29岁,心里总有北京男孩那种不服输的劲,但我觉得我行,就答应下来。其实后来我才知道,身边很多人都替我捏把汗。连导演丁黑都说:“只要你能拿下来,就算成功了。” 北青报:最令你难忘的是哪一场戏? 张博:最难忘的是赢稷老年的时候,杀白起的那场戏。我记得拍到凌晨三点半,拍了20遍。因为白起和赢稷的关系,在老年发生了特别大的变化,又是哭戏,又是重场戏,所以无论从表演、体力等各方面都把我累疯了,最后我是被轮椅推出来的。 杀青戏,我哭成了傻子 北青报:都说“大秦3”拍得很苦,到怎样一种状态? 张博:真的特别苦,没东西吃,没觉睡。我在这个戏里有四套装束,青年、中年、中老年、老年。有的时候一天就要拍四个装束。算上换装、拍戏、准备,每天只能睡一两个小时。第一天我和宁静演戏,就赶上我的重场戏,一条戏我拍了15遍,宁静也在一旁跟我搭了15遍,我后来一个劲跟她说对不起,让她搭了15遍,我说对不起,她说没关系。没想到她这么好。第二天,轮到宁静重场戏,我跟她也搭了差不多15遍。后来我开玩笑说,要让助理买换洗衣服去,一到现场就吐白沫。 杀青的那天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它实在太漫长了,所以我们都叫这个戏是“一个永远都杀不了青的戏”。那场戏是老年赢稷检阅自己的大军,然后很豪迈地喊了一句:出发!这场戏拍完了,全组人给我使劲鼓掌,我站在城门上当时就哭了,哭得都不行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哭成了个傻子。这个戏简直就是我的一部血泪史。从开机到杀青一共五个多月的时间,从象山、横店、涿州、焦作,剧组迁徙了四个外景地…… 北青报:再演帝王,有没有遇到与之前不一样的挑战? 张博:有,这个角色是很完整的一生,其他的角色都没有这么完整。秦王是一方之霸主,不仅为秦始皇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还是第一个拉开了一统序幕的君王。这个角色四个年龄的跨度对我来说是挺有挑战的,怎么从一个“熊孩子”成为一个雄主,每个阶段的演绎都要把握准确。 背台词背到脱发 北青报:看到网友评论:“像《大秦》这样的台词估计‘小鲜肉’能读下来都是奇迹。”你是怎么做到背下来且全部同期声? 张博:这部戏真是让我脱了层皮,也算是脱胎换骨吧。这之后我拍所有的戏都不拿背台词当回事了,感觉那些都不叫词。我之前拍的戏也有文言文的,但都没有这么难。比如孙权的台词是半文言的,能够说一些现代人说的话。这部戏的导演丁黑是学中文的,又是西安人,所以他对台词要求特别严。 我最害怕是下午,因为那个时候我最容易犯困。我记得有一场戏是我游说六国,就我一个人在那里慷慨激昂,足足25分钟的一场大戏。从语气平和一直要说到自己声泪俱下。之前的几天我每天回到房间里就是背这场戏,翻过来掉过去地背。开拍的那天我记得好像一共录了三条。第一条我用了35分钟才说完这些台词,第二条用了30分钟,第三遍准确地在25分钟之内说完。那场戏拍完,全剧组给我鼓掌啊。 我在那个剧组里年纪最小。一个老演员曾经劝慰我说:“别担心,这台词一旦上口了,后面就好背了,就顺了。”过了一段时间,他就跟我抱怨,这台词简直能背死人!还有一个和我对手戏特别多的演员,每天在现场只要是我活蹦乱跳,他就是愁眉苦脸,因为不是我台词多就是他台词多。我俩没演几天戏,他就跟我说:兄弟,你哥我有心脏病,实在受不了了,明天我就退钱不演了,回家。我赶紧劝他。 北青报:现在所有的古装戏几乎都是配音,“大秦3”台词难度对演员的挑战之大,有的观众感受到了,有的可能察觉不到。你怎么看待这两种创作方式? 张博: 配音的问题,因为我的戏几乎都是同期声。要不是同期声,我反而不太会演。就是再难,也希望是自己的声音。像《乔家大院》,我自己配了9天,48集的量。我觉得有困难,才有挑战。台词越难,你演下来了,才能体现你的台词功底和功力,我觉得这对演员非常重要。 被“大秦”打通任督二脉 气场全开 北青报:你怎么看《大秦帝国》和《芈月传》? 张博:《芈月传》属于传记,讲一个人物传奇的故事。而《大秦帝国》是正史剧,像是一部史诗,调性和设置上还是有所不同的。其实我挺感谢《芈月传》的,它的影响面太广了,现在观众看的不累。我觉得我们的后劲会更大,这是一壶老酒。 北青报:“大秦”已是五年前的过往了,如今你重回象山拍《琅琊榜2》似乎是种冥冥之中的回归。那段日子给今天的你留下了哪些印记? 张博:对于一个年轻演员,这种历练是可遇不可求的。《大秦》把我的任督二脉全部打通了,我的气场全开。那5个月就是我的成长转折点,当年我29,正好迎接三十而立,你知道一个男人在29岁被打通了血脉,日后很多事情就不怕了。这部戏把我打碎了很多次,让我破茧成蝶,取到真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