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专访“十大自然好书”获奖者戴维·乔治·哈斯凯尔 揭开一平方米森林里的秘密 戴维·乔治·哈斯凯尔 冯明/图 11月26日下午,“十大自然好书”正式揭晓,《看不见的森林》等十部自然写作作品获得了这一殊荣。国际知名生物学家、生态研究学者、《看不见的森林》作者戴维·乔治·哈斯凯尔也首度来华,现身“十大自然好书”揭晓礼,引起了中国粉丝的热烈追捧。 戴维·乔治·哈斯凯尔以一年的时间为主线,写下了森林观测笔记——《看不见的森林》。他每天都会在那片一平方米的森林里漫步,梳理出各种以大自然为家的动植物间复杂而又微妙的关系,每一次寻访对于他来说,都象征着一个自然故事的缩影,比如藏在落叶层里的火蜥蜴,春天里野花的初次绽放……在这本书里,他为我们揭开了藏在森林一平方米地域里的秘密。深晚记者利用颁奖礼空隙,对戴维·乔治·哈斯凯尔进行了独家专访。 有意缩小眼界去观察更大的世界 深晚:《看不见的森林》一书,已经获得了多个奖项,包括2012美国国家户外图书奖、2013年美国国家学院最佳图书奖等等,这次获得“大鹏自然好书奖”,有何感受? 戴维:非常荣幸能够获得这个奖项,特别是一个专门颁给自然写作的奖项。“大鹏自然好书奖”今年首次设立,很有意义,因为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深晚:这是您第一次来华参加活动,为何第一次来华就选择了深圳?您眼中的深圳是什么样的? 戴维:我对深圳的第一印象来自和深圳朋友的邮件沟通,能感受到深圳的热情。出发之前,我特别在网上查阅了这座城市的资料,对深圳发展如此迅速印象深刻。印象更深的是,一座经济发展这么快的城市,对阅读竟如此重视,这让我感到非常惊讶。 深晚:《看不见的森林》是森林一平方米地域的观察笔记,也是自然的缩影,您在自序中将其称为“坛城”。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有禅意的称呼——是不是代表了从无限小的事物寻找整个宇宙的涵义? 戴维:我选择这样一小块森林,就是有意缩小眼界,通过生态学窄小的窗口,去观察更大的世界。“坛城”确实是一个佛教用语,但在书里并不特指宗教涵义。在很多宗教里,都有冥想、反复观照事物的传统,这与我们看待自然的方式有相通之处。 科学家和诗人,常常做着同样的事 深晚:您以利奥波德、约翰·缪尔和梭罗的笔法,刻画出了演化过程中的美与复杂。为何会使用这种介于科学和诗歌之间的散文式笔法?这种写作风格是不是能最好契合那片森林的诗意? 戴维:科学家和诗人想做的常常都是一样的事情,就是理解世界,将这个世界表达给自己,表达给他人。科学的假说和争执,诗人充满张力的写作,其实是殊途同归的。所以,我的写作也是这样一种状态。 深晚:您的生物学教授身份,对写作有什么帮助? 戴维:写《看不见的森林》的过程,也是我把自己角色统一的过程。我是生物学教授,是自然写作者,也是自然文学的读者,把身份连接在一起的过程,就是汇聚成一本书的过程。我对森林知识的了解,可以更深地看到森林的存在,这也是我写作的动力,希望把森林的故事讲给更多人听。 深晚:您在该书的《跋》中写到:当代文化与自然界日益疏远,并举了个例子:如果列举20个企业商标和20种本地物种,让一年级学生来注意辨认,他们总能指出大多数商标的名称,却几乎说不出任何物种的名字。自然写作对于治愈我们与自然之间的疏离,能起到什么作用? 戴维:我们生活在一个生物形态极其丰富的世界,希望通过自然写作,唤醒人们“看见这个世界”。当他们走过一棵树时,能看到一棵树有许多故事,对自然界的复杂性产生一种渴望。实际上,每个人与自然都是相连的,就像我们呼吸的氧气来自光合作用,我们喝的每一杯茶都是大自然中的叶片与花朵。 深晚:您在凝视这一小片过熟林之后,除了写下了《看不见的森林》,也“更清楚地看到了自己”。这一年的观察对您本人产生了什么影响? 戴维:这种观察的过程让我把自己与大自然破损的联络,重新恢复了。当我反复回到同一片森林的同一个位置,我能看到更多,听到更多,闻到更多,也因此有了更多的触角看见生活。 让我们去意想不到的地方寻找自然 深晚:美国一直有着自然写作传统,比如我们耳熟能详的《瓦尔登湖》《沙郡年记》等伟大的作品。从20世纪80年代起,美国大学普遍开设了一门“自然文学”课程,自然文学逐渐成为一支文学流派。我想知道,为何美国的自然写作如此发达?是什么为其提供了那块土壤或那片森林? 戴维:不仅是美国,中国也是有自然写作传统的,比如中国古代哲学里蕴含着自然写作。美国的自然写作是伴随着工业化发展带来的副作用开始的,所以这是一个悖论。工业化破坏了自然,也让大家更加渴望自然。另外一个原因,美国自然文学能够被世界更多读者所知,可能与英语是世界通用语言有很大关系。其实,其他国家也有大量自然写作的优秀作品,随着世界的多元化,自然写作也会多元化。 深晚:关于自然写作,可否推荐一下您本人喜欢的作家或作品? 戴维:如果是当代作家,我推荐Kathleen Jamie,这也是我经常向学生推荐的作家。她的《Findings》《Sightlines》都非常棒。 深晚:自然写作是中国近些年逐渐热起来的名词,比如深圳学者南兆旭的《深圳自然笔记》,就是一部深受人们喜欢的自然写作作品。如果请您为中国的自然写作者提一些建议的话,会给出哪些? 戴维:我的建议就是快去写吧!去找到让你感到激动的故事,如果这个故事能够让自己激动,那通常是一个好故事。把这样的故事写出来,把科学的、哲学的、自然的线索连接在一起。还有,写作者应该去意想不到的地方去寻找自然,比如在街上、在屋子里,我们都可以“看见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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