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未必真豪杰：“三姓家奴”吕布最为儿女情长？
    推荐人：李倩文
    推荐语：自东汉至西晋，不过近百年时间，群雄争霸，三国鼎立，其中涌现出一大批家喻户晓的风流人物。从古至今，无论专家学者、说书艺人还是平民百姓，都有着自己的一套“三国观”。谢德新先生，侧身官场三十载，在宦海沉浮中依据自身的经验形成了对三国风云的独特见解。
    让我们同谢先生一道青梅煮酒，指点如画江山，共话三国英豪。
    

    
    吕  布
    【摸鱼儿】
    沙场百战冠群威，奔赤兔闪亮戟。虎牢尚须三英战，温侯去从存废立，男儿奇。贪金黄醉粉红输豪杰志，高鹰云低。被司徒看了，抛钩连环，浅草没蹄。
    君误哉！熟得马上弓箭，欠识人间枢机，盛名毁三投三叛，众口铄无枝依。水下邳，丢戟失马惺惺儿女语。笑白门楼，告乞缚虎紧，断头还痴，徒骂大耳贼。
    【词话】
    吕布是美男子、奇男子，上天赐予他一副好容貌、一身好武艺，但可惜少一个好脑子。武将头脑简单倒也罢了，找得好主，执戟帐下，任人驱驰，倒有个拜将封侯的好归宿。偏偏他出道不久，便位列诸侯，甚而近居庙堂，助长了他纵横天下的野心。表面上看，他也具备夺取天下的本钱，但物竞天择的丛林法则是无情的，在那么多一个比一个有心眼的诸侯王争斗中，头脑简单哪有立锥之地。纵观吕布的一生，短短十几年间，先投丁原，然后董卓，继而王允、袁绍、张扬、张邈、刘备，还不算不愿意收留他的袁术、曹操，投一个毁一个，投一个叛一个，除袁绍外，收留他的主子跟着倒霉，仔细想来，他有点像《封神演义》中的申公豹，身上带有晦气。
    这个晦气也是他性格本质中的属性所决定的，因头脑简单，投一个人轻易决定，叛一个人也草率定夺，几句挑拨之辞就能使他乱了方寸，几斛黄金白银就能使他目眩心迷，几丝积怨就能使他孤注一掷、反目成仇。全然不顾当初的誓言，更别说判一判大势，很快从一个阵营转向另一个阵营，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绝望，没有点滴的不过意与自惭自责，逢新主子时，又毫无保留地三呼万岁，甚而拜认义父。这种事，干上一两件世人也许不防，一而再，再而三，便将自己的名声搞臭了。“三姓家奴”，反复无常的名声远播江湖，他把自己搞成了个江湖世界的弃子，离死亡也不远了。三国多叛事，城头不时变幻大王旗的时代，叛变也是常事，士人将自己的行为美化成“良禽择木而栖”，普通人以君子不吃眼前亏自慰，为何偏偏容不得吕布的行为呢？一是因他叛太多；二是因他叛太易；三是因他投与叛的态度都是极致，反差得太大；四是叛后行为方式太毒，恩断义绝，要人脑袋，一点儿后路都不留。这就让人怕，使人防，何况他又是一只凶猛异常的猛虎，狂躁而没有头脑，谁还能容得了他呢？
    吕布性格上的优点倒是有些儿女情长，这在政治家身上不易，在吕布这类虎狼歹毒的人身上更为不易。刘邦弃女、刘备摔子虽是显示出政治家豁达的一面，但于人情上总使人有些不舒服，用现代的语言说，无异于“政治动物”。也正因为人们心目中还有人情一面的评判标准，对与虞姬相别儿女情长的项羽多了几分同情，一曲《霸王别姬》千古传颂，有别于世人成王败寇的势利口舌。而胜利者刘邦衣锦还乡，舞剑吟唱《大风歌》，反而被文人《高祖还乡》的散曲竭尽讥讽之能事，可见人们对豪杰有情、多几分儿女常情还是敬佩的，鲁迅也有“无情未必真豪杰”的诗句。吕布兵败白门楼殒命，很大的原因是陷于儿女情长，听信妇人言，更不舍抛弃妻女，自顾逃命，否则，凭他的武功，赤兔马，方天戟，冲出重围并非难事。政治家可以责备他的短浅，普通人从中应看出他的闪光。也许正因为他的儿女情长吧，老辣的司徒王允看准了，抛钩连环策，红颜一笑胜过万军，敌军乖乖为我所用。更可笑的是，被缚了还乞求绑松一些；要死了，还求“兄弟”刘玄德为他求情。自己头脑简单，还以为别人与他一样简单哩！骂骂“大耳贼”，不过给历史徒增笑柄而已，“性格决定命运”啊！吕布至死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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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德新，男，安徽霍邱人，毕业于安徽师范大学中文系，现居北京。少小下乡，壮年从政，闲时读书，票友文学，漫游书山，笔耕自乐。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有个农民叫秦二世》，诗集《有感李自成的传说》《古驿道·咏叹调》《送你时间》，旧体诗集《红楼人物癸巳诗》，散曲集《水浒人物甲午曲》。
    

    来源|人民出版社读书会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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