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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莉:人有病,天知否

http://www.newdu.com 2023-07-31 《长城》 俞莉 参加讨论

    

这一天,李玟去世的消息传遍朋友圈,震惊和难过不足以形容当时的心情。那个唱出动人的《月光爱人》,那个看上去总是活力四射、闪闪发光的人,毅然绝然地告别了人间。她罹患的是抑郁症。好取悦众生,却难悦自己。

鲁迅先生曾说过“: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和我有关。”大文豪雨果有过类似的表达:“当黑夜来临的时候,谁也留不住他那个角落里的白天,要知道深渊是每个人的深渊。”

抑郁症这个现代疾病再一次引发关注。前不久,中科院院士表示,疫情三年,全球新增超过7000万抑郁症患者、9000万焦虑症患者,数亿人出现睡眠障碍等问题。

小说《启明星作证》写的就是一个患有睡眠障碍老师所遭遇的生存困境。看似邻里纠纷偶然引发的失眠和焦虑,其实有着深刻的必然。职场的压力,一线城市生活的不易……无数的时代灰尘,积压在头上就是一座翻不过去的大山。

这篇小说虽然写的是熟悉的生活,但也耗了很长的时间。也许是体力的原因,近些年的写作和年轻时不太一样,总不能一气呵成。好处是,思考的时间更长,下笔也更理性。第一稿写完,拿给我的姐姐和妹妹看——她俩总是被迫成为我的第一读者,看完,说太压抑了,大家都希望看点轻松愉快的东西。可是小说毕竟不是抖音不是美颜滤镜,日常生活底下那惊心动魄的苦难和绝境,作家不能无动于衷,那恰恰是文学所要透视和反映的领域。

我是一线教师,在教育领域工作多年,教育题材是我创作的重要主题之一。2018年,花城出版社出版了我的长篇《我和你的世界》,封面导语是这样写的,“母亲的温暖,教师的关切,作家的敏锐”“和孩子一起成长,剖析家长与孩子共同的焦虑”。时间过去了这么些年,我们的教育现状是不是好一点了呢?落实了“双减”,学生是否更轻松点?

有一天,我看到朋友圈一个学生发的信息,是家长会之后,孩子写道:“妈妈,对不起,这次没考好。下次努力。宁愿累死自己,也要卷死别人。”那是个尖子生,她说:“真倒霉,每次召开家长会的期考总不好。”她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的,可我却笑不出来。

“内卷”成了时代的流行词。我看到一些孩子课间十分钟也在马不停蹄赶作业,不然回去做不完,他们有不少还在外面补着课。不学的孩子也很多,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摆烂”。

疫情三年,心理问题的孩子大大增多,不时就会出现休学甚至更严重的情况。教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成了危险职业。每个老师,尤其班主任,生怕孩子出事。社会舆论对老师也并不是太友好。

社会发展当然离不开竞争,竞争是活力的体现,但竞争到了“卷”的地步,杀伤力太大了。小说里,不仅仅这个老师心理出了问题,其实,她的对立面,那个邻居也是值得同情的对象。

我写出了当下这一现实的困境,解决的方案却非我能提供。只是,也并没完全绝望,还是借用雨果的话来说:“哪里有阴影,哪里就有光。”我们应该相信,希望,就像我们头顶的启明星,会永恒地照耀着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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