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脚印》 2019年初,我应《求是》杂志之约,去写人民英雄麦贤得。 十年来,我的报告文学创作有了一个很大的转型,从当初写人物写事件转而写思辨写历史,一直在从事一系列报告文学的创作,一共写了四本书:《大国商帮》《中山路》《横琴》和《家园》,构成了“追寻中国现代化脚印”的四部曲。 我现在的创作和当初相比,无论从题材到体裁都发生了变化,创作的核心已经从人物的内心到了宏观世界,这个跨度是巨大的,这种变化,使我无论从采访到资料的收集,到最后主题的确定,都发生了很大变化。 如今我又要回归到写一个人物,而且是一位英雄。写一个人物,和去写一个事件,进而去写一段历史的进程,采访工作,资料收集,思考维度,结构编排,文字表述都是不同的。写人物需要感性,写思辨则需要理性,这是两种创作方法。 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改变,是因为我认为,文学创作是一种思维的艺术活动,你要有所追求,你就不能不断地重复自己,否则你极易变成不断地制造文字,而慢慢地失去激情失去思考。没有激情,没有思考,没有追求的写作,那是作文,不是作品,那是文字,不是文学。 这次写麦贤得,写一位英雄人物,使我感到自己的创作有一种回归,又回到了对人物内心世界的刻画上来。我应该要怎样写好他呢? 这些年来,从新中国成立70周年,到建党100周年,我们有不少作家写了很多这方面的作品。但真正的文学是一门艺术,艺术最大的忌讳就是雷同,而麦贤得从1965年开始,就一直在被宣传,曾经被宣传成家喻户晓的人物,今天,我要怎样才能把作品写得不一样? 麦贤得是一位接受过共和国所有主要领导人接见的英雄,从毛泽东主席到习近平总书记,这在中国所有的英雄模范人物中是绝无仅有的。因此,几十年来,他也被宣传得十分充分,渐渐地变成一个让人仰慕,但却不好学习的英雄。 英雄也是人,而人是千人千面的,文学是一门描写人的艺术,一部优秀的文学作品,它所描述的人,一定是有着其独特的一面,这才是文学去描写他的价值。而我们当下的一些报告文学创作,慢慢地把文学的基本宗旨丢了,变成了只有报告,没有文学。 我怎样做得不一样? 我们常说,报告文学七分采访三分写作,这是这类非虚构文学的一个特点。但采访并非一问一答就能完成的,在一问一答外下的功夫,往往是把作品写厚实的作家追求。对麦贤得本人及妻子的采访,实际上只能停留在他个人的经历上。但我认为,麦贤得这样的英雄是时代的产物,把产生麦贤得这个英雄的时代背景分析清楚,这是需要作家在采访外下功夫的。 为此,我做了四个方面的努力:一是,研究了成就麦贤得成为英雄的那场“八六”海战的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然后在作品中用了较大的篇幅,还原了这场海战的来龙去脉,细致地刻画了麦贤得在战斗中的英雄行为;二是,查阅了大量医学资料和请教医学专家,来详细说明一块弹片打入脑子以后,抢救手术的难度和生命的毫厘之间,并记述了麦贤得几次脑部手术的过程,让人们明白英雄不仅仅在是战场上;三是,这样的脑伤会有怎样的后遗症,它又是怎样折磨着活过来的麦贤得的一生,今天的麦贤得为什么还是英雄;四是,麦贤得能活到今天,又是得到了多少人的扶助,尤其是与他相濡以沫的妻子李玉枝,用充满着感情的文字,刻画这位英雄背后的英雄。 在创作主旨上,我采取把英雄还原成一个人,然后告诉读者:麦贤得在一个炮弹的爆炸中成了英雄,却用一生的努力来维护这个英雄的称号,使他在50多年后,仍然是一个英雄。 我努力地把在采访中,不断地因为感动而泪水涌出的感受,文学化地表现在我的作品中,努力地把麦贤得塑造成一个可亲可敬可学习的人。 思考成熟以后,我给《求是》杂志写了一篇一万字的短篇报告文学《人民英雄麦贤得》。然后又写了一部三万字的中篇《英雄和他背后的英雄》,发在《北京文学》上,两部作品都获得较好的评价,还获得了《北京文学》当年的“优秀作品奖”。 之后,广东省作协和花城出版社,又鼓励我再写一部长篇,他们认为麦贤得的故事,在当前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于是,我又花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写了一部长篇报告文学《脚印》,由花城出版社出版。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