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 | 这是什么神仙友谊? 最近,备受期待的《老友记》重聚特辑播出,让不少粉丝直呼“爷青回”。 自1994年开播以来,《老友记》十季收视均为年度前十,作为史上最受欢迎的电视剧之一,如今仍在全球各地热播和重映。 《老友记》为何经久不衰? 因为它不仅幽默搞笑,更重要的是它有着我们普通人最向往的友情。在剧中,六位好友惺惺相惜、互相陪伴、共同成长。他们可以一起吐槽一起八卦,也可以在彼此伤心时给予最及时的依靠和最柔软的安慰…… “I will be there for you”(我总会陪在你身边)。 这大概便是友情最好的样子了吧! 今天,借着《老友记》的回忆杀,我们来认识三段伟大的友谊,或许在观瞻这些友谊的同时,我们会更加清楚,真正的朋友意味着什么。 白居易与元稹:为你写诗 唐代诗坛,有这么一对极品好友,诗词唱和30余年,往来诗篇千首,志同道合,惺惺相惜,那就是世称“元白”的元稹和白居易。 公元803年,24岁的元稹与大他7岁的白居易,一起考上了“公务员”,被分配到秘书省当校书郎,从此命运将二人联系在一起,无论是遭遇贬谪的事业低谷,亦或是亲人故去的脆弱关头,二人都相互陪伴,不离不弃,成为患难见真情的模范好友。 公元806年,元稹因触犯权贵被贬河南,不久收到了母亲病逝的消息,于是回家丁忧。 元稹回家丁忧后没了俸禄,让这个原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耿直的白居易挺身而出:你没工资,我养你呀,伯母的墓志铭,我来写吧。 这份深情,元稹记在心里。5年后,白居易的母亲病逝,墓志铭是由元稹写的。当时元稹被贬江陵,无法亲自吊丧,便委派侄子专程前往代表自己吊祭。他也深知好兄弟守丧期间经济拮据,虽然自己手头也不宽裕,却三次寄钱资助白居易,总计有二十万。 二十万对元稹来说多不多?在白居易同时期创作的诗中可以找到参考:“俸钱四五万,月可奉晨昏”。此时的白居易是京兆尹户曹参军,是个负责民政和财政的京官,他个人对此十分满意,所以才写了暴露工资的《初除户曹,喜而言志》一诗。 而元稹呢,被贬为江陵士曹参军,在地方老老实实做人。就算二人工资相当,二十万也相当于元稹小半年的工资。试问有多少人愿意分朋友一半年薪? 公元815年秋天,白居易被贬为江州司马,闻此消息,元稹气到从病床上跳起来:你可以对不起我,但不能对不起我兄弟。这段著名的打抱不平,大家在语文课本里应该听过。 《闻乐天授江州司马》/元稹 残灯无焰影幢幢,此夕闻君谪九江。 垂死病中惊坐起,暗风吹雨入寒窗。
也许是因为有着被贬的共同经历,或许是因长久未见的思念之情,二人之间总有说不完的话。“心绪万端书两纸,欲封重读意迟迟。五声宫漏初鸣夜,一点窗灯欲灭时”,白居易给元稹写信时常常舍不得停笔,一看天都快亮了,才暂且打住。收到信的元稹也总是一反常态,变得眼泪汪汪,“远信入门先有泪,妻惊女哭问何如。寻常不省曾如此,应是江州司马书”。 然而再好的朋友,也有面临离别的一天,公元831年,元稹病逝于武昌,消息传来,白居易哭了。 《哭微之》/白居易 今在岂有相逢日,未死应无暂忘时。 从此三篇收泪后,终身无复更吟诗。 始以诗交,终以诗诀,白居易为他最好的朋友元稹写下祭文,“死生契阔者三十载,歌诗唱和者九百章,播於人间,今不复叙。” 今日再读“元白”诗,可叹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有一种友谊,叫元稹和白居易。 鲁迅与瞿秋白: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瞿秋白是一介书生,论文著书,倚马可待,其文学功底在当年的中国共产党内是排在前几位的。在大革命的浪潮中,作为一个理论家、宣传家,乃至革命教育家,瞿秋白才华横溢,绰有余裕。 1931年初,瞿秋白与鲁迅第一次通信,并逐渐建立起深厚的友谊。他俩的第一次见面,是在1932年夏天。两人一见如故,谈得非常投机。据许广平回忆:“鲁迅和瞿秋白一开始相见就真像鱼遇着水,融洽自然……款待之如久别重逢有许多话要说的老朋友,又如毫无隔阂的亲人骨肉一样……” 这次会见,使瞿秋白感到振奋。6月间,他连续三次写信给鲁迅,从政治到文艺,从希腊到莫斯科,从人生经历到日常琐事,每封信都很长,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共同的爱好与惺惺相惜,让瞿秋白与鲁迅成为知己。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白色恐怖笼罩下的上海,瞿秋白夫妇随时面临被捕的危险。对于他这样的“钦定要犯”,谁家藏匿,一旦被国民党当局发现,不但免不了牢狱之灾,说不定还得杀头,但为了保护瞿秋白,鲁迅却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以身试“法”,曾先后三次,收留他们夫妇避难。 不幸的是,鲁迅的冒死相救,最终也未能保全瞿秋白。1935年,因叛徒出卖,瞿秋白被捕,英勇就义。病痛中的鲁迅得知好友就义的噩耗,悲痛欲绝。许广平回忆,瞿秋白逝世以后,鲁迅在很长时期内悲痛不已,甚至连执笔写字也振作不起来。 为了纪念这位异乎寻常的“斯世当以同怀视之”的知己,鲁迅怀着无限沉痛的心情与茅盾、郑振铎,以及瞿秋白生前的其他几位好友筹划为瞿秋白出本书,取名为《海上述林》。 此时的鲁迅已是形销骨立,但他抱病忍痛,殚精竭虑为此书操劳。一个月之后,30余万字的《海上述林》上卷编就。 至1936年,鲁迅的病情日渐加重,经常咳嗽和发低烧,体重只有三十几公斤,但他仍把很大一部分精力放在了编辑《海上述林》上。从编辑、校对、设计封面、装帧、题签、拟定广告,以及购买纸张、印刷、装订等项工作,鲁迅无不详细谋划,以便使书籍更臻于完美。 对于这部书,鲁迅曾说:“我把他(瞿秋白)的作品出版,是一个纪念,也是一个抗议,一个示威……人给杀掉了,作品是不能给杀掉的,也是杀不掉的。” 这部书,鲁迅以“诸夏怀霜社”的名义出版。“诸夏怀霜”,即全中国人民都在深沉地悼念瞿秋白(霜即瞿秋白)。从中我们可以看出鲁迅的良苦用心,也反映出两人之间非同一般的革命友谊。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 在瞿秋白去世后的第二年,即1936年10月19日,鲁迅也在病痛中溘然离世,愿他们二人在天堂中再次相遇。 巴金与冰心:你有着我的全部友情 巴金和冰心有着70年深厚友谊,他们二人的友谊是文坛公开的佳话。 1933年,巴金正在北平小住,与郑振铎、章靳以等一起创办《文学季刊》。为了给刊物组稿,他第一次去拜访了冰心,二人一见如故。 冰心后来回忆:“我认识巴金是在30年代初期,记得是在一个初夏的早晨,他同靳以一起来看我。那时我们都很年轻,我又比他们大几岁,便把他们当做小弟弟看待,谈起话来都很随便而自然。靳以很健谈,热情而活泼。巴金就比较沉默,腼腆而稍带些忧郁,那时我已经读到他的早期一些作品了,我深深地了解他。” 之后他们就经常见面,一起参加一些文化活动。到了20世纪80年代,他们之间几十年的友谊得到了升华,由文学界的老友,跃为人生难得的知己。 1940年前后,冰心身体不好,于是巴金常去看她。得知冰心经济拮据,连年夜饭都成了问题,巴金便决心推动冰心著作的出版,以缓解她经济上的拮据。 巴金在经济上的鼎力相助,不仅让冰心感激,就连冰心的丈夫也由衷感慨:“巴金真是一个真诚的朋友。” 1985年以后,冰心因为自己行动不便,不方便见面,只能靠书信与巴金联系,她总盼着巴金有机会来京一叙。 这样的想法几乎每年在信中都提到:“我十分想你们(巴金父女),很想同你们见面、谈话,人生几何!”“你何时能到北京来”。 巴金摔伤腿后慢慢养好了些,她又说:“好一点先到北京来。我们好好谈谈。” “今年如能来京一行,相对谈话比写信痛快得多,是不是?”“我们住近一点就好了,彼此都不寂寞。”巴金在1989年初又摔了一跤,住进医院治疗。冰心在信中关切而焦虑地说:“你近体怎样?何时出院?千万不要多见客人,我恨不能到你身边看看。” 晚年的巴金心灵深处是寂寞和孤独的,他渴望读者的理解,渴望心灵的沟通和抚慰。冰心情真意切的信函给了巴金最大的安慰和温暖。他也是一样那么思念牵挂住在北方的这位大姊,即使住在医院里受着病痛的煎熬,也常想起冰心。 当收到冰心送来的红参时,巴金激动地说道:“我需要的是精神养料……你的友情倒是更好的药物,想到它,我就有巨大的勇气。”冰心在回信中满足了他的愿望:“关于这一点,你有着我的全部友情。” 巴金曾向冰心抱怨在自己的文章中说了一些真话,就会有人不高兴;想到某些人和事,又觉得心情不舒畅。冰心让人传话“叫巴金不要那样忧郁,那样痛苦”。 巴金曾不止一次向冰心表示:“您的存在就是一种力量。”“想到有您这样一个人存在,我感觉到有一股巨大力量在拉着我向前。”“我仍然把您看似一盏不灭的灯,灯亮着。我走夜路也不会感到孤独。”“我永远敬爱您。记着您,想念您。”“我有您这样一位大姊,是我的幸运。” 两位世纪老人,一位是被人称为文学祖母,五四运动的最后一位元老;一位是被人尊为文学大师,伟大的作家。在八九十岁高龄时,二人仍然互相鼓励,抱病笔耕,并肩作战,写出寓有激情和锐利思想的文章,喊出依然是那样有力的声音。他们在生活上、健康上互相关心,感情上的交融,使他们彼此深深地理解。他们已经成为推心置腹、肝胆相照的至交,他们的晚年生活因此得到滋润、抚慰和温暖。 推荐阅读 点击图片即可购买 来源:人民出版社读书会微信公众号 责编:周凤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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