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觉得创作谈真没什么好谈的。一个小说结束,作为作者要说的话也应该是讲完了,但这个小说有点不一样,它到现在还是让我有种想要再表达一下的意愿。 事实上,这个小说于我完全是一不小心造就的。记得当时是随中国作协重走长征路,恰好风雨交加,与小凡兄在一个苗寨的亭子里看当地人烤火时,接到单位的短信,问我手头有无创作项目?可能是身处长征的氛围里,随手就回了句准备写一部《我的革命生涯》。对方问内容是什么?就又随手写了些,大概是革命在改造一个时代的同时也改造了一个人之类的,现在已经记不太清。 一个小说就这么开始着床与孕育,在他乡的风雨中,连自己都觉得那么的飘摇不定。因为,那时已经持续地写了近10年的民国时期,开始有点厌烦了,一直在考虑重拾情绪,改换步履。虽然,规划中的那一步至今尚未确定,但我至少可以说,这个小说的完成是我对民国系列写作的一个小结。 然而,整个创作过程并不令人愉快,几乎一直是处在断断续续之中,一直被琐事干扰。断开了,还得继续抱着创作中必须要有的那股热情,这是件多么令人痛苦的事。一直写到过半,才忽然发现我其实在写的并不是那个我以为的年代、我以为的人物。其实,很多时候这会让我觉得好像是在创作另一个自己,是作者孤身在一个无序的时空里梦游。也正因如此,常常会发生白天的所闻所感,隔夜就会把它写进小说,而更奇怪的是,它竟然没有半点违和之感。我想,这大概就是文学与虚构的力量吧。同时,它也让“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这句话更有了点辩证的意味。 或许就是这样。有时候,写作者就是这么的任性与无知。 这个小说写了整整两年。对于我,它更像是一座桥梁,终于让一个创作者从青年过渡到了中年。这是个反复接纳与反复领教的过程,但即便是到了此刻,我仍能体会到沉浸在那个人物中的那种感受,甚至有时一开口就会骂脏话,好像真有孙宝琨附体了一样。 不过说实话,我并不十分喜欢这个人物,只是觉得他的无知与任性恰好是我感兴趣的无知与任性。因为,这个世界基本上就是用来磨灭我们的无知与任性的。孙宝琨就是一只井底的小蝌蚪,他不停地挣扎,与不知道是谁的人抗衡。他试图要违背整个面临的现实世界,甚至是他自己,那结果肯定是显而易见的——就是这个世界必然与之背道而驰。 这是一个道理,也是一种人生。 而作为创作了这个人物的作者,其实我更想探究的是他的余生。因为,他将面临一个崭新的时代,一种全新的人生。 我想,我们都该有一颗超越历史的好奇心。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