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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不断，理还乱”往往用来形容思情恋意，不过这回读到陈毓贤女士的《赵元任、胡适与韦莲司：半世纪的友谊》（12月13日《上海书评》），好像也有这种感觉——自然不是情感上的，而是先前的一些读书印象由此勾连牵扯在一起，像瓜架上的藤蔓。索性拉杂写来，聊作读者茶余饭后之谈资，或可供好事者按图索骥。 最初知道陈女士，主要是因为她写过一本薄薄的《洪业传》（北京大学出版社，1996年）——这本书让我对洪煨莲（William Hung）先生有所了解，可惜似乎流传不广。刚刚在孔夫子网查了一下，中文简体版要价竟高达七十元，复印本至少也要三十八元——眼下有些根本不值得重版的书一版再版，这本颇有参考价值的小书却没有这么幸运。 读过陈女士的这篇文章，我立马想起了江勇振先生的《星星、月亮、太阳——胡适的情感世界》（新星出版社，2006年）。如果陈文需要“延伸阅读”，我想江先生的这本书应该是首选——倘若我们有条件获读陈女士和周质平先生合著的A Pragmatist and His Free Spirit，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有一位胡适在康奈尔大学的校友教授（他本人对胡适颇有研究）认为，江著是胡适研究中的一部奇书，大可一读。陈文有些地方写得比较含蓄，比如她说“赵夫妇也许知道胡与韦莲司数年前成了情人，但肯定不知胡新近又和曾看顾他的护士相好，韦莲司还蒙在鼓里”，对读江著，八卦爱好者大概会深感兴味。 对于胡适，我最感亲切的是他对青年的关爱，最感兴趣的是他的gay性（绝无贬义）——罗志田教授的《再造文明的尝试：胡适传（1891-1929）》（中华书局，2006年）对此有精要的分析。譬如，胡适在庆贺赵元任夫妇银婚时就不失时机地gay了一把：“新娘欠我香香礼，记得还时要利钱!”这样子调皮的胡适，我真喜欢。对于老朋友，gay一下是不打紧的，有时甚至只有这样才显得亲昵；对于陌生朋友，这样做就有点不得体，容易造成误会。譬如，胡适曾批评梁漱溟的成名作《东西文化及其哲学》，结果招致梁氏直率严厉的反弹：“至尊文间或语近刻薄，颇失雅度；原无嫌怨，曷为如此？”胡适反省之后，也坦诚相向，表示自己并非有意刻薄。他这样写书评，是因为他察觉到“吾国散文中最缺乏诙谐风味，而最多板板面孔说规矩话。因此，胡适作文往往喜欢在极庄重的题目上说两句滑稽话，有时不觉流为轻薄，有时流为刻薄”。还好两人最终尽释“前嫌”。 另外，该文所附的照片说明为“1932年摄于杭州”，有误，应为“1923年”。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