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版:另一种挑战 至于中文版,因为没有比较过原版,只能说大概是因为译者也意识到,这本书属于聊天性质,涉及太多太宽泛的文化历史背景,于是,除了原书一些注解仍然翻译过来,基本上就没有从中国读者的角度出发,考虑提供一些额外的帮助。 比如,书中包含二十个整页的《丁丁历险记》连环画,都是外文照登,全部没有中文的注解,没有提到出自哪部作品,对白也没有翻译。 若说这是因为译者跟作者一样,相信高级班的丁丁迷都能认出这出自哪部作品,所以不认为有必要提供中文注解,那么,怎样解释书中引用的跟丁丁的创作过程有关的其他作品,同样没有注解? 比如更早出现的由比利时另一个漫画家创作的小男孩“丁丁-吕丁”,萨杜尔认为很可能就是丁丁的蓝本,但当他在书中用两个页码摆出《丁丁-吕丁》的封面和一页内容,译者却没有理会上面的文字——也许是因为埃尔热否认丁丁跟这个人物有关,所以译者觉得丁丁迷只要看看他的模样是不是有点像丁丁就够了? 不过,凡事大概都有两面,萨杜尔选择问答体,不加修饰、不加注解,这样做除了可能向丁丁迷提出挑战,也是有好处的,比如,让埃尔热得以展现他作为“永远的童子军”的一面,而且是通过他自己的口语化的语言一点一点地说出来,并非后人进行的所谓客观的归纳总结。 事实上,跟访谈相比,书中穿插的埃尔热自己讲的故事更容易阅读,也更生动。 比如,在他的笔下,一切是以最自然不过的方式开始的:像多数男生一样,“英雄儿童”的形象从小就占据埃尔热的脑海。他在读小学的时候,图画课成绩是所有科目当中最糟糕的,理由就是老师布置的作业跟“英雄儿童”无关,而是铁栅栏之类的常规题目。于是他策动了一次自己称为“报复”的行动,在1919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纪念日当天,他在黑板上画了一幅爱国主义作品,“在大量彩色粉笔的渲染下,比利时军队打得德国军队落花流水”,效果是那么出色,就连刚刚给他的图画作业判不合格的老师也被感动了,以至于要求再看一次他的图画作业,只不过,看完以后,老师觉得应该维持原判,还是不合格。 那一年他十二岁。 当时他的名字还是乔治·雷米。前一年,1918年,他加入了童子军,“因为我是童子军,所以我开始把一个小童子军的故事讲给其他童子军听”,由此诞生了《冒失鬼巡逻队长托托尔》,1926年开始在《比利时童子军》连载,从此他也有了笔名,叫做埃尔热。 1929年1月,在一份报纸副刊上,丁丁诞生了,“有点托托尔弟弟的感觉,一个当上了记者的托托尔,但骨子里还是童子军”。 多年以后,直到1970年代接受萨杜尔采访时,埃尔热依然毫不掩饰自己对童子军经历的态度,说这给了他积极的影响,尤其是他的反问,“做好事,热爱和保护自然与动物,努力坚守承诺,这难道可笑吗?”即使在三十年后的今天听来仍然有着不同寻常的震撼力。 由此想到美国作家罗伯特·福格姆的《我要学的都在幼儿园学会了》,又或者更早一些的意大利作家埃蒙多·亚米契斯的《爱的教育》,跟埃尔热的反问一样,摆在我们面前的是同一个问题:小时候,不仅有“人之初,性本善”这个具有决定意义的大前提,而且,在多数情况下,我们接受的原则也是好的,榜样也不缺少,就只是从几时起,渐渐有些人还是做了另外的选择,由此产生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反过来,自己之所以会一边觉得吃力,一边还是愿意仔细看完《丁丁与我》,说到底,也是因为一切能够证明赤子童心仍然存在且继续受欢迎的例子,比如埃尔热和他的丁丁,以及舒尔茨和他的查利·布朗,就像划破黑夜的星光那样叫人感到踏实,感到温暖,而这样的星光是永远不会嫌多的,越多越好。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