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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英咀华 探骊得珠——由陶文鹏《点睛之笔》出版所想到

http://www.newdu.com 2020-06-19 国学网 姜小青 参加讨论

    《点睛之笔:陶文鹏说诗》,陶文鹏著,凤凰出版社2019年10月第一版,78.00元
    《点睛之笔:陶文鹏谈词》,陶文鹏著,凤凰出版社2019年10月第一版,78.00元
    记得三年前,陶文鹏先生来南京师范大学讲学,期间约莫砺锋先生、钟振振先生和我四人在南师大专家楼餐叙,记忆中与陶先生已有十年以上未见了,但其风神依如旧日。由于他连续讲了一整天课,晚餐时近失声,但一点不影响谈兴。学者本色与诗人气质,一直是我对陶先生的印象,虽然没有听过他讲课,但他主持学术会议或讲评论文间的收放自如和激情四溢,我享受过多次。席间,我提出希望将他在《古典文学知识》“名句掇英”栏目连载的文章再次集结(2000年我们出版社曾将他连载的文章集结出版《古诗名句掇英》,其后又写了十多年),并以“说诗”“说词”分别出版。关于这一段,陶先生后来在书的“跋”中也写到:“2017年我到南京讲学,凤凰出版社社长兼《古典文学知识》主编姜小青先生提出出版《谈词》并重印《说诗》。我考虑到这些小文章虽无多少学术价值,但有助于读者鉴赏与品味古典诗词的诗情、画意、理趣与音乐之美,进而领悟古代诗人营构意象、创造意境的艺术手段,于是欣然同意并再次表达谢意。”这就是《点睛之笔——陶文鹏说诗》《点睛之笔——陶文鹏谈词》出版由来。
    要说陶文鹏先生与《古典文学知识》的渊源,则要上溯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了。现在的凤凰出版社(原名江苏古籍出版社,2002年更名),1984年成立,1986年下半年在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帮助下,创办了《古典文学知识》,陶文鹏先生是首批编委,可以说是创办者之一。这份双月刊“把通俗地介绍中国古典文学基础知识,培养读者学习古典文学兴趣,提高读者欣赏古典文学水平,作为刊物的办刊宗旨和主要任务”(吴小平《看似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贺〈古典文学知识〉出版200期》),至今已210期了,我多年前曾做过一个粗略统计,给这份至今定价仍是6元的刊物写过稿的作者超过了千人,大家、名家不计其数,如今还是如此,但要说写稿最多的,恐怕非陶文鹏先生莫属,从1987年第1期开始,他以“晓矛”“红帆”等笔名在“名句掇英”栏目,写下古典诗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等鉴赏短章,即一发而不可收,并自1989年起,一人承担起此栏目一年六期文稿,从此几乎一期不落,一直写到2016年底,共150余篇,一位作者、一份刊物、一个栏目,近30年不间断,或许在国内很难找出第二人。
    下面谈谈陶先生的书。《晋书·顾恺之传》:“恺之每画人成,或数年不点目精。人问其故,答曰:‘四体妍蚩,本无阙少于妙处,传神写照,正在阿堵中’。”包括后来唐代张彦远《历代名画记》中“画龙点睛”的故事,人们大多耳熟能详。后世谈论诗歌,多有借此所谓“点睛之笔”喻创作的关键处,也有作“诗眼”之谓。陶文鹏欣赏古诗名句,既有评点、诗话、词话传统,更有以句带诗、以句领篇,从艺术技巧和手法入手,欣赏古典诗词之美的特点,他总结出:“生活、思想、感情是文艺创作的主要条件,但艺术才华和表现技巧也不可缺少。……学习、研究、借鉴这些艺术技巧和手法,对于欣赏和写作诗词大有帮助。所以我的赏析文章,都是融创作与赏析为一体,通过赏析若干名句,讲解一种艺术技巧或手法,有时还联系中国和西方现代新诗的艺术来讲。这样,读者在欣赏名句的同时,也了解它们的表现手法,了解古代与现代诗歌艺术的传承、中国与西方诗歌艺术的沟通。”(《说诗》后记)以此来言,陶著可谓是以点睛之法,“点”古人诗词的点睛之笔,所以莫砺锋先生说:“《点睛之笔》这个书名起得真好,本身便称得上‘点睛之笔’。”(《谈词》序)
    《说诗》《谈词》分别归纳出69和73类古典诗词创作艺术技巧或手法,并分别举诗384句、词304句予以点评、解析。陶先生从体会创作者之用心入手,或由句到篇,或由篇及句,或诗情理趣,或韵律声美,把欣赏者带入古典诗词艺术之境。有些警句虽是妇孺皆知的,但经陶著一“点”,寥寥数句,境界新出,读者有豁然开朗之感。例如,《议论说理,思想闪光》所举“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数句,恐怕是大多数中国人最耳熟能详的名句,也是各类诗词集中必不可少的选目,可谓欣赏、讲解、注释无数,陶著对此数句,“点”在诗歌创作中议论与情感的关系:“诗的议论说理,不是逻辑论证,更不是赤裸裸的说教,而是饱含激情,与形象紧密结合,或在形象描写的基础上引发”(《说诗》第37页)。虽然历代有不少诗评家,对议论入诗不以为然,但在诗主情感的创作中,以议论说理闻名的名篇佳句也是数不胜数。论诗倡导“格调”的清人沈德潜也说:“人谓诗主性情,不主议论,似也,而亦不尽然。试思二‘雅’中,何处无议论。杜老古诗中,《奉先咏怀》《北征》《八哀》诸作,近体中《蜀相》《咏怀》《诸葛》诸作,纯乎议论。但议论须带情韵以行,勿近伧父面目耳。”(《说诗晬语》)诗歌中带有感情的议论,总会让人感到其意蕴更远,联想更多,杜甫诗中一句“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的议论,饱含了多少历史瞬间和片段,“使读者从中联想到三顾茅庐、隆中决策、白帝托孤、匡扶阿斗、六出祁山,直到五丈原诸葛亮积劳病逝”(《说诗》第39页)。诵此名句,从读者的体会感受来说,谁还会在意什么议论,有的只会是内心共鸣,所谓“英雄当此,既已自悲,而又能使天下之凡为英雄无所成就者,同声一恸,以流恨于无既也!清泪满襟,能相靳耶”(转自王步高主编《唐诗三百首汇评》)。《古典诗歌中的“空镜头”》《以二维平面再现三维空间》《自我入画中,诗情画意浓》等,都是“点”在不同艺术间的互通互用上。关于中国古代诗画关系,大家最熟悉的就是苏轼的这句名言:“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讲的就是听觉与视觉艺术的交互体验。西方艺术批评也有类似“无声诗”和“无声画”的说法,但十八世纪德国启蒙主义者莱辛专门写过一本《拉奥孔》,或称《论画与诗的界限》,对于这样的说法予以批评,“它在诗里导致追求描写的狂热,在画里导致追求寓意的狂热”,甚至讽刺那些认为诗画互通的人,是连它们之间的界限也搞不清。主要是,他认为绘画描写静止,诗歌描写动态。但即便如此,他也说,诗在描写物体静态美的过程中,可以化静为动,用他的话讲,“就是化美为媚。媚就是在动态中的美,因此,媚由诗人去写,要比由画家去写较适宜。画家只能暗示动态,而事实上他所画的人物是不动的。因此,媚落到画家手里,就变成一种装腔作势。但是在诗里,媚却保持住它的本色,它是一种一纵即逝而却令人百看不厌的美。它是飘来忽去的。因为我们回忆一种动态,比起回忆一种单纯的形状或颜色,一般要容易得多,也生动得多,所以在这一点上,媚比起美来,所产生的效果更强烈”(朱光潜译本)。再来看陶著这几组诗评,显然,他的重点并不在讨论中外诗画关系理论或对其套用,而是从中国诗歌特征的形象、情感、意境三大要素以及多种艺术表现手法,“点”出不同艺术间交互所呈现出的创作效果与阅读体验,“借鉴绘画艺术中的构图、色彩、线条等技法运用于诗,把抽象的思想感情图像化”(《说诗》第272页),“大量类似电影‘空镜头’的写景画面,常常在叙事抒情的段落间插入,更多地置于诗歌的结尾,借以烘托、渲染、暗示人物的内心世界,使抽象的感情化作生动鲜明的视觉形象”(《说诗》第137页)。当然,古人不可能有电影的概念,更不会有所谓“空镜头”手法的自觉表现,但这就是陶著“点”的高明之处,陶先生抓住了中国古典诗词特有意境所呈现出的艺术效果,以现代电影艺术的表现手法,来启发读者从单一到多重艺术体验,以画面感来延伸他们对中国古典诗词意境的理解。
    陶文鹏先生在2002年《古典文学知识》第4期写完最后一篇“古诗名句掇英”,意犹未尽,旋即于当年第6期开辟“唐宋词名句掇英”,除了在分类原则上与前相似外,仍着重于词的各种艺术表现手法或技巧对情感表达、艺术效果呈现和读者阅读体验几个方面,如《点化诗句浑然天成》举晏几道、周邦彦词句,将“点化”他人诗句用于自己创作,“使原句闪射出更绚丽动人的艺术光彩,有助于创造新鲜的意境”(《说词》第99页),其中晏几道的“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是直接移用了五代翁宏《春残》诗句,陶文鹏对翁诗作了精细评析,“翁宏此诗,意蕴平庸浅直,意象不统一,意境不完整”,全诗“意象情境很不协调”,“佳句在平庸的诗章里,有如珍珠在鱼目堆中”,并“点”出晏词移用,则“同自己作品的情调、结构、体式、风格和谐一致,融为一体,就像盐溶化于水,不着痕迹,却增添了味道”(《说词》第99—101页)。而对周邦彦《西河·金陵怀古》“夜深月过女墙来,伤心东望淮水”,陶先生着重“点”出词人化用了前人诗意、诗境,并通过改造与创新,达到全新的艺术效果:“词人融化前人诗句,与词中所写情景浑然天成,融为一体,如同己出;而且把前人整齐的诗句变为长短参差、抑扬顿挫的词句,显出音乐之美”(《说词》第105页)。
    与《说诗》略有不同的是,陶文鹏先生在《谈词》中,专列“檀栾子词”(皇甫松)、“金荃词”(温庭筠)、“珠玉词”(晏殊)、“清真词”(周邦彦)、“漱玉词”(李清照)、“断肠词”(朱淑真)、“稼轩词”(辛弃疾)、“白石词”(姜夔)、“梦窗词”(吴文英)、“竹山词”(蒋捷)十位词人予以专题品评,其中以“清真词”居冠。陶先生举周词名句31例,分别从《想象丰圆,写常人境》《抚写物态,曲尽其妙》《细节鲜活,传神微妙》《心灵语妙,用古入化》《愈钩勒愈浑厚》《至真情语,朴拙浑厚》《炼字琢句,典雅精工》七方面的艺术表现手法和技巧,并结合古今词评中对周词上述艺术技巧的肯定,“点”明“周邦彦的词作有很高的艺术造诣”,“他具有敏锐的观察力和细致深刻的艺术表现力……从而使他所要描绘的人物和景物形神栩栩、跃然纸上,也使他所要抒发的生活感受和情怀丰富深厚,耐人寻味”(《说词》第381页)。陶文鹏先生对《清真词》艺术成就的评价,符合北宋词坛实际。北宋末年词坛,周邦彦的词,向以典雅精工著称,其精通音律,词作格律规范,讲求艺术表达,自宋朝起,溢美之词不绝,南宋陈郁说:“美成自号清真,二百年来,以乐府独步。贵人、学士、市儇、妓女,皆知美成词为可爱。”(《藏一话腴》)清人陈廷焯评价更高:“词至美成,乃有大宗。前收苏、秦之终,复开姜、史之始。自有词人以来,不得不推为巨擘。后之为词者,亦难出其范围。”(《白雨斋词话》)从词情的表达与表现而言,上述都恐不是虚言,陶著着眼的正是周词艺术创作表现力。
    虽说《说诗》《谈词》是艺术鉴赏性的,着重于古典诗词众多艺术技巧在情感表现中的作用,但在例句选择上,除了注重其艺术性外,陶先生更多选择了像李白、杜甫、苏轼、黄庭坚、辛弃疾、陆游等集思想与艺术达到时代高峰的文学大家的作品分享给读者。他说:“诗歌不仅要感情美,还要思想美。诗没有准确而深刻的思想,就等于人没有没有灵魂。诗的思想,是诗人在自然、社会、人生的各种景象的感受和体验中提炼出来的。闪耀着高尚、进步、深刻的思想光华的诗,最有打动人心的巨大力量。”(《说诗》第37页)所以在他所选例句中,最多的还是那些能够将个人感情融入集体感情与民族感情、融入现实社会与人生体验,并通过高超艺术手法呈现的名篇佳句。《说诗》涉及约150位诗人作品,分69类,选384句诗,其中以杜诗最多,选46句分列33类,其次是苏轼诗句,选30句分列24类;《说词》涉及约60位词人作品,分73类,选304句词,如果除却以词人立目所选25类96句词外,在其余48类208句词中,以辛弃疾词26句分列18类、苏轼词25句分列15类分居前两位,这也可以看出,陶文鹏先生心目中的古典诗词名句,更应该具有思想深度、感情浓度与艺术力度高度结合与完美呈现。所以他在李白“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诗句中,“点”出“在如此广阔的时空背景的衬托之下,边关战士怀念乡土之情也就显得格外深沉”(《说诗》第16页);在杜甫“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诗句中,“点”出“即是点时令,写眼前景,又像是别有寓托,使人联想到世运的衰颓、社会的动乱……这种有意无意的象征寄兴,最为含蓄蕴藉,浑然无迹”(《说诗》第310页);在苏轼“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澹州”诗句中,“点”出“在诗人身心交瘁、即将走向生命旅程终点之际,诗人借自题画像,以诙谐幽默的自嘲口吻总结自己的一生,把说不完道不尽的心酸、甘甜、悲愤、牢骚、旷达、超脱、自豪、自慰种种复杂矛盾的思想感情和人生体现,高度浓缩在这十二个字中,使读者涵咏品味不尽”(《说诗》第65页),在“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词句中,“点”出“用清逸洒脱的语言,生动展现了苏轼开阔豪爽的胸襟和倔强达观的性格,又富含深邃的人生哲理,是诗情、画意、理趣兼具的佳句”(《说词》第29页);在辛弃疾“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词句中,更是“点”出作者借用神话故事,表达“收复中原的壮志坚贞如铁,一定要使分裂的祖国河山重新统一。结尾四句以直接抒怀的手法,塑造出一对积极奋发、坚贞不屈、对统一大业充满必胜信念的爱国英雄形象”(《说词》第32页)。
    说到陶文鹏先生这两部书出版的意义,并不在于它们有多么高深的学术创见,但其对引导读者如何欣赏中国古典诗词的普及意义,丝毫又不亚于前者。当下的学术评价体系,迫使许多研究者更多深陷于各类学术研究精深领域,或潜心于不断创造与发现,对于专业知识大众化工作则无暇顾及。同样作为中国当代知名的古典文学研究者,陶文鹏先生长期主事中国古典文学研究权威性期刊《文学遗产》,用莫砺锋先生的话,“《文学遗产》是古典文学研究者最向往的学术园地,文鹏兄也就成为学界的‘执牛耳者’”(《说词》序),因此,陶先生的学术眼光是很高的,王水照先生在给陶文鹏《苏轼诗词艺术论》所写序中也说:“陶先生的学术素养和艺术感悟,为他提供继续研究精进的良好条件”,但就是这样一位在学术研究方面具有得天独厚条件的知名学者,却愿意花费近30年的时间,连续不断地为一本小小的刊物写了百余篇通俗性小文,我想,除了莫砺锋先生在《谈词》序中的“乐之”之外,也许还包含着学者的一点社会责任。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文学遗产》由江苏古籍出版社在南京出版(1992年至1997年),我因负责编辑事务,常往北京编辑部,从主编徐公持先生、副主编吕薇芬先生再到编辑部主任陶文鹏先生,以及其他许多老师,对一个刚从事编辑工作的年轻人,或言传,或身教,我一直感怀在心;他们那种甘于清贫、乐于奉献的工作精神与编辑部大家庭的氛围,至今也让我难忘。从那时算起,认识陶先生已经快30年,与他相处较长的一次,是1997年夏天在黑龙江参加由《文学遗产》主办的学术研讨会期间,出于对我的关照,陶先生主动让我与他同屋,这也使我有机会听他谈更多的话题。记得最有趣的,是一次坐车外出考察,他与一位不相识的香港学者坐在一起,那位香港学者有点不苟言笑,呼陶先生“小伙子”,并要他帮忙拿车架上的行李,陶先生说:“我一声不言,拿完行李后再与他序齿,原来对方比自己小,弄得对方很不好意思”,说到此,陶先生哈哈大笑。自《文学遗产》转回到北京出版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但一直保持通信,现在又互加了微信。
    陶文鹏先生大我整20岁,转眼就八十了,我自己也到了退休年龄,正是应了欧阳修那句“老去光阴速可惊”,2015年1月29日,陶先生在来信中附了一首诗,并说:“录去年我哼的一首诗藉以呈示,我虽人老体衰,各种疾病缠身,但精神尚未颓废也。”诗题《甲午深秋观香山红叶感赋》,诗曰:“京华秋日胜春朝,红叶香山涌浪涛。契合自然宜守静,提升境界要登高。诗吟白发东坡俏,雕盼青云梦得豪。我欲化身为一鹤,心花怒放舞晴霄。”陶文鹏先生真正做到了“鬓华虽改心无改”。祝愿陶文鹏先生健康长寿,并盼有更多的作品奉献给读者。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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