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考文献: [1]柏拉图对话除三十五部“真经”之外,还有《阿克希奥库斯》、《厄里克希阿斯》、《德谟多克斯》、《论正义》、《论美德》、《西绪福斯》、《哈尔克庸》等七部托名伪篇。后者大多缺乏戏剧性与内在的时间感,不过《阿克希奥库斯》与《厄里克希阿斯》两篇乃是例外,不但有明确的历史背景指涉,甚至还从整体上为柏拉图对话补足了关键性的时间线索,就文学质量而言,几可乱真。而三十五部“真经”中的《情敌》、《希帕库斯》、《斐勒布》、《克里托丰》等几部对话,却似乎缺乏柏拉图作品特有的那种戏剧性与哲思融为一体的品质,就此而言,几可乱假。不过,根据这几篇对话与其他各篇的内在联系,我们仍可大致确定其戏剧时间:如《情敌》发生在《阿尔喀比亚德后篇》(公元前429年中)之后,《希帕库斯》与《斐勒布》发生在《会饮》(公元前416年2月)前后,《克里托丰》发生在《斐德若》(公元前416年夏日)左近等等。 [2]关于《卡尔弥德》的历史背景、戏剧时间及其与《奥德赛》的互文关系,见朗佩特:《哲学如何成为苏格拉底式的》,戴晓光、彭磊译,华夏出版社2015年版,171-177页。 [3] Debra Nails, The People of Plato—A Prosopography of Plato and Other Socratics (Indianapolis/Cambridge:Hackett Publishing Company, Inc., 2002), pp. 310-311. [4]关于《会饮》的戏剧时间,见施特劳斯:《论柏拉图的<会饮>》,邱立波译,华夏出版社2012年版,19-21页。施特劳斯认为《会饮》的对话时间是公元前416年,此后Debra Nails将这个时间精确至公元前416年2月,见Debra Nails, The People of Plato, p. 315. 施特劳斯认为《会饮》的转述时间是公元前407年,对此我们有不同意见,详见下一个注解。 [5]《会饮》的内容经过了多次转述:在场者阿里斯托德谟斯将对话转述给阿波罗多洛斯(以下简称阿),此后阿转述给格劳孔,而格劳孔之前曾从某人那里听说弗尼克斯转述过这件事情,阿把对话转述给格劳孔不久之后,现在又转述给了一位不知名的朋友。关于这次转述的时间,阿给出了两条线索:1、“阿迦通离开雅典好多年了”,2、“我和苏格拉底在一起只有两三年”(172c)。阿迦通是在公元前408/407年离开雅典的, William Smith ed., A Dictionary of Greek and Roman Biography and Mythology (London: Walton and Maberly, 1880),Vol. I, p. 56. 显然施特劳斯给出的对话转述时间(公元前407年)与之不符。2、至于阿追随苏格拉底的时间,对于苏格拉底的学生们而言不言自明,而我们至今尚未考证出确实的年代。我们之所以认为转述时间是公元前400年,有两个因素:1、阿这一人物集中出现在《申辩》与《斐多》等记录苏格拉底去世当年言行的对话中,我们因之推断阿出现在《会饮》中的时间,与他出现在其他各篇的时间(公元前399年)大致同时。阿转述《会饮》之时,格拉底还活着(“我后来问过苏格拉底”173b),因此转述时间是公元前399年苏格拉底去世之前。2、此外,阿迦通去世的时间为公元前400年(William Smith ed., A Dictionary of Greek and Roman Biography and Mythology, p. 56),人们很可能因此在这一特定的年份回忆起了阿迦通家的那场会饮,这很符合柏拉图设置谜面的方式——对话发生的地点关乎人物,而人物的命运隐隐指向了对话的时间。 [6] Debra Nails, The People of Plato,p. 321. [7]苏格拉底在《智者》开篇(217a)询问了爱利亚来客“智者”、“政治家”与“哲人”诸名称的定义,为此后一系列对话设定了主题。从而在爱利亚客人咄咄逼人的《智者》与《政治家》篇之后,苏格拉底理应作一篇《哲人》以为回应,然而本篇却像《蒂迈欧》-《克里提阿》系列中的《赫墨克拉底》篇那样,神秘地消失了。 [8]公元前395年,雅典与底比斯等国结成反斯巴达同盟,科林斯战争爆发,波斯王乘机干涉希腊事务,直至公元前387年斯巴达与波斯签订牺牲希腊利益的《大王和约》,科林斯战争宣告结束。 [9]泛雅典娜大节(τ? Παναθ?ναια) 庆典四年一度,于当年7-8月间举行。这一庆典在雅典古已有之,据说由雅典神话国王忒修斯设立,并在雅典僭主庇西特拉图的治下蔚然大兴。William Smith et al., eds., A Dictionary of Greek and Roman Antiquities (London: John Murray, 1891), Vol. II, p. 324.按忒修斯时代与庇西特拉图时代分别是雅典城邦崛起与振兴的时代,此后随着雅典帝国(前478-404年)登上历史舞台,各邦民众齐聚雅典、尊崇雅典守护神的庆典更具象征意味,特别是在公元前454年雅典帝国加强统治、悍然将提洛同盟的金库移到雅典之后,泛雅典娜大节的政治属性可想而知日益凸显。 [10] R. E. Allen, Plato’s Parmenides (NewHaven and London: Yale University Press, 1997), pp. 72-73. [11]Diogenes Laertius, Lives of Eminent Philosophers, trans. by R.D. Hicks (Cambridge: Harvard UniversityPress, 1925), Vol. II, Book IX, p. 433, p. 439. 人们通常根据《巴门尼德》公认的戏剧时间(前450年)来估算巴门尼德的生年为公元前515年、芝诺的生年为公元前490年左右,但显然根据二人实际上的生年来推算《巴门尼德》的戏剧时间才更合理。 [12] R. Larry Overstreet, “The Greek Concept of the ‘Seven Stages of Life’and Its New Testament Significance”, Bulletinfor Biblical Research (19.4, 2009), p. 554. 根据古希腊人的观念,男子真正成年、开始取得巅峰成就的年纪乃是21岁,如果巴门尼德真的生于公元前515年,那么他的“鼎盛年”则应在11-15岁之间,而这是不可能的。 [13]到访雅典却“寄身城外”这一细节,透露出巴门尼德与芝诺对于如日中天的雅典帝国的微妙态度,进而反映出来的其实是柏拉图本人的态度。 [14]据柏拉图说,安提丰是在“μειρ?κιον”时期听皮索多鲁讲这个对话的(126c)——这是柏拉图留给我们的又一个时间标记,不可掉以轻心。有的中译本把这个词译作“未成年”,这个译法是不确切的,“μειρ?κιον”指的是14-21岁之间的男生(R. Larry Overstreet, “The Greek Concept of the ‘Seven Stages of Life’ and Its New Testament Significance”, p. 554),所以译作“青少年”较为合适。安提丰是柏拉图的弟弟,生于公元前427年(柏拉图的生年)之后,那么他的青少年时期则是在公元前413-406年之后,而雅典帝国西西里远征全军覆没——这是帝国走向覆灭的转折点,即发生在公元前413年9月。安提丰和他的哥哥柏拉图那一辈人,正是生于帝国衰世的一代。皮索多鲁此前是巴门尼德与芝诺在雅典的宿主(《巴门尼德》127c),在苏格拉底还“极其年轻”(15岁)的时候,他已是成年人(≥21岁),那么他的生年至少应在公元前475年之前。他在公元前426/5年冬天被流放(R. E. Allen, Plato’s Parmenides, p. 73),待到他返回雅典、能够向安提丰讲述当年的故事之时(前413-406年之后),已是当年巴门尼德的年纪,时间距离当年那场对话(前454年)已过去了四、五十年。 [15]凯法劳斯上一次访问雅典,应该是在斯巴达与雅典签订《尼西阿斯合约》之后的和平时期(前421-415年),当时安提丰“还只是个孩子(πα??)”(126b)。此后战事频仍,交通不便;待到凯法劳斯再次到访雅典之时,城邦之间显然已经恢复自由访问,而这只能是公元前387年波斯与希腊签订《大王合约》之后的事情。 [16]朗佩特:《哲学如何成为苏格拉底式的》,456-464页。 [17] Debra Nails, The People of Plato, p. 122. [18]关于《蒂迈欧》篇戏剧时间的讨论,见Laurence Lampert, Christopher Planeaux, “Who's Who in Plato's Timaeus-Critias and Why”, The Review of Metaphysics (Sep 1998), pp. 88-91. [19]《忒阿格斯》篇中提到特拉绪洛斯离开雅典去往以弗所,并在那里为雅典收复了克罗丰(129d),这是公元前409年的事情,此事在色诺芬的《希腊史》中有所记载(1.2.1-9)。 [20]《忒阿格斯》发生于公元前409年之后,故事中的忒阿格斯是青少年(μειρακ?σκο?:14-21岁,见注解14)(122c),因此他的最早生年应是公元前430年之后。 [21]关于克法劳斯卒年(前421-415年之间)之考证,见Debra Nails, The People of Plato, pp. 84-85. [22]关于各篇柏拉图对话戏剧时间的具体考辨,见张源:《柏拉图重写雅典帝国衰亡史》,载《经史与义理》(《第六届全国古典学年会论文集》,岳麓书院,2018年10月),34-50页。 [23] Debra Nails, The People of Plato, p. 251.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