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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晓攀:执着相声事,臧否由他人

http://www.newdu.com 2019-05-30 北京日报 郑猛 参加讨论

    原标题:高晓攀:执着相声事,臧否由他人
    相声界前辈王文林、李增瑞、张志宽、田立禾、李国盛、王佩元、郑健助阵高晓攀和他的嘻哈包袱铺。
    不久前的一个傍晚,京城迎来一场不期而遇的暴雨,民族文化宫大剧院的后台化妆间却异常热闹。七位相声界的老演员陆续赶到,他们是嘻哈包袱铺的当家人高晓攀请来参加名为“老先生与小先生”的演出。
    这几位老演员包括田立禾、李国盛、李增瑞、王佩元、张志宽、王文林和郑健。其中田立禾年纪最长,今年已经84岁,李国盛正好80岁,其余多为70多岁。也许是巧合,也许是注定,这七位相声演员的年龄加在一起,正好是517岁,恰恰契合演出当天的日期5·17。
    成立十几个年头,嘻哈包袱铺最早由于节目大胆创新赢得年轻人的热情。这些年相声艺术在娱乐化之路愈行愈远,嘻哈包袱铺却开始回望传统。就连曾经以相声行业创新者和颠覆者面貌出现的高晓攀,如今也越来越对相声的所谓“创新”心怀警惕。这个曾经被称为“帅气的阳光男孩”的相声演员,对相声传统满怀敬畏。在很大程度上,他愿意成为讲究规矩的“老先生”,因为他懂得相声缺乏传统积淀,必定行之不远。
    1“老先生与小先生”
    成立于2008年5月16日的嘻哈包袱铺每年都会举行庆典演出,而今年的表演尤为特别。
    今年的庆典演出分为两场。5月16日的演出是以相声与其他艺术形式混搭的状态出现,名为New Face。当天台上的相声表演与嘻哈说唱混搭,与民谣音乐混搭,甚至与北京摔跤混搭。而到5月17日,相声立即回归传统,七八十岁的老先生们与年轻演员分别组合,演出的大多为传统段子。
    王佩元身穿红色中式对襟上衣登台,与他搭档的高晓攀穿着融入时下流行元素印有supreme字样的大褂,与王佩元的服装形成鲜明对比。这一老一小表演的作品叫做《老先生与小先生》,扣题整场演出,作品脱胎于传统相声《论捧逗》。返场的时候,高晓攀和王佩元规规矩矩表演了一段传统相声《蛤蟆鼓》。
    当高晓攀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就是听着和学着《蛤蟆鼓》《铃铛谱》这样的作品,走上相声道路的。他打小跟着河北相声名家冯春岭学习相声,而冯春岭的父亲就是相声前辈冯宝华。在师父的鼓励下,高晓攀进北京闯荡,其间曾在德云社短暂栖身,后来又成立了青年相声剧团,与演出场所广茗阁联合开辟每周相声晚会,那时他总在剧场门口宣传栏里自己的照片旁标注“帅气的阳光男孩”。不过,他组织的青年相声剧团因为一场失败的演出很快解散。演出失败的当天,高晓攀因为拖欠600块钱房租被房东赶出屋门。
    重回北京后他从头再来,做过各种杂活,也主持婚礼,一度曾有机会进北京曲艺团,但由于种种原因最终放弃了进入体制内单位的念头。经过考虑,23岁的高晓攀还是决定单干,成立自己的相声剧团——嘻哈包袱铺。相声行有句老话“祖师爷赏饭吃”,意思是一个人是否能说相声得看天分。高晓攀不尽认同。他举例说,相声大家刘文亨自幼有口吃的毛病,但这并不妨碍他后来成为表演巨匠。也因为此,高晓攀一直特别用功,别人念两三遍文本就能记住词他不惜念上十遍,只为更进一步。
    创业总是充满艰辛。很多人都了解德云社当年曾遭遇过一场演出只面对一名观众的窘境,其实早期的嘻哈包袱铺也遇到过这种尴尬局面,而且那位观众听着听着就起身离开了剧场。为了吸引更多人来剧场听相声,只能出新。当时,高晓攀为自己找到了“不守规矩”的先例作为行动依据:侯宝林早期靠“唱京剧”红遍京津,杨振华弹着吉他上台说相声红遍全国。看到这样成功的先例,高晓攀和搭档表弟尤宪超联合一众演员开始大搞革新,推出一个个当时在相声界很多人看来不守规矩的相声专场,而真正令他们名震京城的一招是,相声剧。
    相声剧并非新生事物,国内很多曲艺团都推出过相声剧表演,“文革”之后这种形式也曾红火一时。只不过对于21世纪的相声新观众来说,这种形式已经极少见到。它不同于普通相声,又不是单纯的喜剧小品,但能让人开怀大笑。嘻哈包袱铺的相声剧演出令观众感到耳目一新,2008年底他们火了。
    成名路上有鲜花,也有板儿砖。鲜为人知的是,嘻哈包袱铺一度面临倒闭,情急之下高晓攀想到过跳楼。在他看来,相声表演的魅力并不来自于“敢说”,他认为好的讽刺型相声需要借物喻事、借物喻人,是用更幽默、更智慧的方式去完成表达,而不是直接抨击。事后经多方争取,停演多日的嘻哈包袱铺重张。
    风雨过后总会有彩虹。2012年也是嘻哈包袱铺被更多观众认识的一年。当年9月央视举办第六届电视相声大赛,此前参加过两届大赛的“老童生”高晓攀再度“赶考”。这一次,他和搭档尤宪超凭借作品《救?不救?》获得职业组金奖和最佳作品奖,成为那届大赛最耀眼的星。
    当时,社会上老人摔倒有人去救反被讹诈的新闻频见报端,高晓攀看到这个新闻热点立刻想到,能否就此写一段贴近社会现实的相声段子。作品经过42次修改日臻成熟,其间还险些被大赛组委会换掉,原因是怕演出效果不好。高晓攀坚决不换,他认为越来越娱乐化的相声不能总是跟风网络段子,捧逗双方互相攻击,总还是需要体现一些社会关怀。这是高晓攀认为的好相声,而不仅仅是效果好的相声。
    事实证明,高晓攀这步棋走对了。
    2 三十而立,开始表达
    尝到相声作品需有所表达的甜头之后,高晓攀开始在创作上下更多功夫,他的作品开始变得越来越富有情怀,与早年追求火爆和创新的他渐行渐远。
    2015年7月,高晓攀参加喜剧竞技类节目《欢乐喜剧人》的总决赛。这样的场合,一定是表演包袱密集让观众大笑不止的作品更能赢得高分,然而高晓攀却选择了它的对立面。
    他和尤宪超以及众多演员表演的作品叫做《梨之园》,讲的是当年两人在曲艺学校学艺的故事。它没有多少大包袱,有些台词甚至还让人心酸。当时高晓攀不仅在创作方面下功夫,还花心思从天津把北方曲校的学生们接到北京录制现场一起表演。节目的最后,台上众多演员排好队列站定身形,大声背诵那段经典念白,“传于吾辈门人,诸生须当敬听。自古人生于世,须有一计之能。吾辈既务斯业,便当专心用功……”
    其实高晓攀心里很清楚,如果真的想拿冠军绝不能这么演,但对他来说在这样的场合表达比成绩更重要。表演过程中几位头发花白老先生教育他们学艺的样子,是高晓攀的亲身经历。
    高晓攀见过相声界不少老先生,其中一些人而今已经故去。他见过老先生笑,见过老先生哭,相声传承的旗号打了那么多年,到底真的传承了吗?想到这些,高晓攀认定在《欢乐喜剧人》总决赛舞台上,演绎这段行业情怀超越搞笑效果的作品。
    高晓攀自幼学习相声,也算从业时间不长不短的“资深”演员,但现在的很多相声表演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他见到有些年轻演员说相声根本不经过排练这个环节,一段传统相声逗哏听几个版本,捧哏听几个版本,而后把其中最为搞笑的“包袱尖儿”集中起来表演,这拼凑之作就成这两个演员的了。
    相声娱乐化似乎势不可挡,很多演员变得越来越迎合观众,表演常常背离相声的本来面目,变得不再像相声。看到这种倾向,高晓攀还创作过一段作品叫做《选择》。逗哏和捧哏站在台上让现场观众选爱看他们表演什么,选项中有唱歌,有跳舞,有各种热闹的表演,唯独没有规规矩矩说相声。
    这是一段带有反思意味的作品,给当前的相声演员和相声观众都提个醒。高晓攀本来是为嘻哈包袱铺当红演员金霏、陈曦写的,他们本想在2018年《相声有新人》决赛现场表演,但最终由于没有走到决赛环节,割爱给德云社演员孟鹤堂、周九良表演,作品最终助力他俩夺得冠军。这段作品前面热闹非凡,最后反转到相声初心,现场观众若有所思。
    对于当前一些年轻相声演员的表演状态,高晓攀也不是很理解。更为“疯狂”的粉丝尤其是女粉丝涌入剧场,她们听相声的最大乐趣是与台上演员互动,演员说句什么,她们以能接上话茬为荣,使得台上演员不得不增加与台下的呼应。尽管相声表演从来不拒绝必要的互动,在一定程度上说相声是由演员和观众共同完成的,但在高晓攀看来,现在的互动状态有点儿过了。
    在这方面,高晓攀自认为是一个很“笨”的人。他不允许自己在台上为了和粉丝互动而信马由缰、胡说八道,他必须在上台之前仔细完成一个准备好的演出台本。他认为表演一定要保持节奏,台上“现撞”撞不出那种合适的表演节奏。一字之差,谬以千里,相声需要的是讲究而不是将就。
    2018年9月去世的相声演员师胜杰,生前的舞台表演以美和帅气为人称道。师胜杰是高晓攀的干爹,他曾经对高晓攀说过,他小到台词中每一个修辞方式都动脑子琢磨。对于前几年已经不太规矩的表演,师胜杰也纳闷,“现在的相声怎么开始这么说了?”
    3 “这还是相声吗?”
    年少成名的高晓攀而今已过而立之年。这十多年来,质疑他表演水平的声音从没有消停过。有人说他嗓子一般,有人说他包袱不逗,有人说他只不过是因为颜值高才赢得那么多粉丝。自卑者无敌,这是高晓攀平时总提醒自己的话。比起一些同行来,他平时总觉得自己有所不及,于是更加努力和用功。
    他出生的1980年代中期,正值中国相声的中兴时期。作为文艺轻骑兵,相声几乎成为那个时代民众最为欢迎的艺术形式,加上电视平台的影响,姜昆、冯巩、牛群、师胜杰等一大批年轻相声演员崭露头角,创作和表演出一段段富有时代气息的新作品,很多已经成为相声史上的经典。
    那是高晓攀向往的相声黄金时代。高晓攀只是在那个时代出生长大,事业上并没有赶上那样的时期。当然每个时代都有各自不尽人意的地方,但在高晓攀看来,那个时代的相声人互相比较更多的是作品,一名演员只要作品好就一定能成功。今天这个时代不一样,粉丝多你也能成功,所以现在的演员们用的力气和花的心思不同以往。
    高晓攀认为,当今这个时代是好的,相声市场也是好的,但相声艺术是退步的。演员不能一味取悦观众,否则就会失去底线。
    到外地演出的时候,一有时间高晓攀就会进当地的相声小剧场看演出。他发现演员为了扬名立万,有的在舞台上表演“色情暴力屎尿屁”,有的骂大街,有的大玩“政治演说”,为博观众一笑打各种擦边球。一边看表演,高晓攀一边内心感叹:这还是相声吗?我是该笑还是该哭呢?
    而对于粉丝这件事,高晓攀也有清醒的认识。
    众所周知,高晓攀是最早出现的偶像相声演员之一。在一般人的印象中,过去的相声演员大都不以长相帅气见长,反而有些是由于长得有特点带有喜感给观众留下最初印象。这样的相声演员看多了,长相帅也爱耍帅的高晓攀十几年前一出现,就吸引了众多粉丝尤其是女粉丝们的注意。尽管如今高晓攀自嘲“已经老了”,但他的观众群中女粉丝仍然占有一定比例。
    不过对于粉丝影响这件事,高晓攀清醒得近乎“无情”。他很早就告诉自己,粉丝众多尽管不是坏事,但演员自身的命运永远不能放到粉丝手里,演员最终还是要靠自己的作品产生影响力。而作品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对它的评判依据恰恰不是粉丝的热情肯定。被粉丝“宠坏”的相声演员,现在也有不少。
    每天留出时间看书的高晓攀,曾经认真想过生死这件事。所有人最终都会离开,那时候演员靠什么让人们记着?李白早就没了,但人们还朗诵他的《静夜思》,单田芳和袁阔成不在了,人们依旧会去听他们的《白眉大侠》和《三国演义》,那是因为他们生前留下了作品。如果演员没有留下作品,那就像流星划过夜空。
    高晓攀非常羡慕相声前辈马季。马季的儿子马东曾经对高晓攀说,他父亲几乎每天都在写相声,都在琢磨相声。马季一生笔耕不辍,创作能力惊人,为世间留下二三百段作品。数一数自己的作品,高晓攀迄今创作和表演过六七十个段子,趁着自己还年轻,高晓攀还是决定坚持创作。
    4 从“叛逆者”到“保守派”
    从“穷不怕”朱绍文一代一代往下传,相声的历史迄今150年。高晓攀认为一代代传下来的规矩,有很多对现在的相声仍然适用,最典型的就是表演得讲规矩,不能在台上“洒狗血”。演员说相声需要先捆住自己,再释放自己,而现在有些年轻演员因为太想走红而“饥饿起盗心”,站台上十几分钟怎么热闹怎么演,恰恰此时相声的本质内涵在逐渐流失,包括幽默感和智慧。
    在高晓攀看来,很多传统相声作品是充满智慧的,比如《规矩论》《偷斧子》。很多传统作品把人心都琢磨透了,当年老先生表演起来能说到观众心坎儿里。
    说相声多年的高晓攀现在也教徒弟,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当年那么爱学和爱钻研。有一次他给一个年轻徒弟讲表演《夸住宅》的门道,仔仔细细讲了半宿,这个徒弟嫌学得太慢后来再不主动找他来学段子了。徒弟们更关心自己怎么才能火,高晓攀告诉他们,相声学习讲究口传心授,自己当年跟老先生就是这么学来的,相声不是靠听听录音就能学成的。
    这些年的春节前后,高晓攀保留着给老先生拜年的习惯。他当年受过这些老先生的教诲,对此他心怀感恩。
    高晓攀曾经是相声行业中“离经叛道”的异类,在业内一些人看来他的表演不太讲规矩,他曾因此碰得头破血流,也因此被更多人关注。
    而今的高晓攀早已不再是叛逆青年,创作和表演相声越来越讲究规矩,反而对年轻演员的很多做法看不习惯,他走向了原来自己的反面。
    在嘻哈包袱铺或者其他团体的年轻相声演员看来,高晓攀是不是已经活成了他们眼中墨守成规的老派演员?而他现在看不太习惯的这些新演员当中,将来有没有可能出现他这样独树一帜的相声新生代?
    十多年来,高晓攀从来都是一个矛盾体,是备受争议的公众人物。有人说他不会说相声,有人称他是相声奇才,他被粉丝拥戴为男神,也被一些同行视为瘟疫。在这样充满矛盾和争议的环境中,过去的高晓攀成长和成熟起来,变成现在的高晓攀。
    问起他,几十年以后你希望让人们怎么评价你?
    高晓攀回答,“我经历过太多太多的事,我也见证过有些人一时间火得乌泱乌泱的,可后来突然就沉寂无声。我师父曾经给我写过一副对联——荣枯事过都成梦,悲喜不惊便是禅。既然荣枯事过都成梦,那就别太在意。你为谁活?是为自己活。所以将来人们怎么评价我,我不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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