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能体会到非此即彼带来的剧痛,愈能体会到个体的存在 在克氏看来,同自我的这种决定性的遭遇存在于非此即彼的选择中。当他放弃了雷吉娜,从而永远地放弃了他所渴求的常人生活的慰藉,他也就遭遇到了他自己的存在,他这种存在的实在性比任何一个概念的实在性都要猛烈和有力。概念永远无法准备表述个人的存在际遇。愈能体会到个体由于非此即彼带来的剧痛,愈能体会到自己的存在。无论是此还是彼,都是合理的,就像老婆和母亲一起掉进河里,究竟先救谁的问题一样,只有经历过这种抉择的人才能体会到它的艰难。任何一个人只要他决定性地选择了或是被迫选择了,也就是做出了关乎终身的选择,你就会经验到自己作为处于思想之境以外的某种东西的存在。其实遭遇到的存在这个自我,不是由于思想的超然状态,而是由于选择的介入或由此带来的精神病苦。克氏在放弃了雷吉娜后,终身未娶,孩子们追着在大街上行走的克氏,大喊着“非此即彼”。以为分手便是解放,哪知道就像散开的头发比扎起来时缠绕得更紧一样。思念是一种病,它延宕在生活的各个角落。解除婚约后,他陷入了极度的痛苦和矛盾之中,不能自拔,因为他发现自己仍然深爱着雷吉娜。直到去世,这段痛苦的恋情一直都在精神上折磨着他,并多次被写进他的日记和著作之中。尼采曾经这样评价克氏,克尔凯郭尔成功地成了他所是的个体。如果对他的分析打算以一种批评家的白日梦把他变成完全不同的人,那也不会推进我们对他的理解。与其试图为克尔凯郭尔进行辩解说明,倒不如现在让他自己现身说法来解释他自己。 靠磨难赚得刚强的心 我们每个人赤身来到世界,除了拥有自己的灵魂外,其他的便一无所有;人劳碌着往来于世界,为功名利禄所累,唯独灵魂被遗忘在幽暗的角落,没有一刻的宁静,直到面临死亡才渴望得到拯救。一个人如果能在他的灵魂中保持着对永恒的盼望,那他就能拥有一个永远有效的目标,一个永远有效且是自身有效的标尺。靠着这目标和标尺,他永远都能理解自己,凭着这份盼望,他便能够得到极大无比的安慰,视自己的苦楚为为暂时的苦楚。克氏在自己的著作和日记中多次说道:对于上帝,一切都是可能的;上帝就意味着一切都是可能的。可是只有身心经过震颤,经过非此即彼的震荡,才能理解这一点,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接近上帝。克氏实际上是在告诉我们,苦难乃是生活的一部分,不经历磨难,就进不了天国。承受苦难,靠磨难赚得刚强的心,在忍耐中赢得永生的拯救。因此,克氏认为在信仰问题上,根本没有十足地道的基督徒的问题,只有成为基督徒的问题。也正是因为他的“谬论”,使得他与教会格格不入。克氏一生没有谋求任何职业,靠巨额遗产生活。他在自己创办的期刊上公开反抗丹麦的国家教会。当他带着《快报》杂志最后一期去付印时昏倒在街头,随即被送进医院。他拒绝官方教会牧师的圣餐,怀着强烈的基督信仰,于数周后去世,年仅42岁。留下了“这个个人”的墓志铭。 结束的时候,我突然想到阮籍《咏怀诗》里的一首诗:“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 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是为记。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