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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一叶:兴趣转换大王,但我一点都不酷

http://www.newdu.com 2019-01-02 澎湃新闻 程千千朱一叶 参加讨论

    生于1984年的朱一叶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丰富人生经历。她最早做导演拍片子,后来还摆过地摊卖袜子,卖过水果,租铺子批发内裤,弹琴卖艺,学习种地、砌墙贴砖……她最大的壮举是曾经背着一口锅,用10个月的时间穿越了亚非大陆。
    自称“兴趣转换大王”的朱一叶却有一项需要长时间专注力的爱好,那就是写作。精彩的人生经历为她的写作提供了源源不绝的灵感与素材,例如她2018年5月出版的小说集《死于象蹄》中的很多篇的灵感都来自于她的亚非之旅,字里行间流露出浓郁的异域风情。朱一叶非常擅长于发掘日常生活中的神秘、荒诞与残酷,将真实的经历与想象糅合在一起,编织出一个个奇趣诡谲、亦真亦幻的故事。她描写少女残酷成长史的小说《吃麻雀的少女》获得第五届豆瓣阅读征文大赛文艺组首奖,短篇科幻小说《哈扎尔之匙》获得第四届豆瓣阅读征文大赛科幻组优秀奖。
    2018年11月,豆瓣阅读和新经典文化联合出版了朱一叶的小说集《吃麻雀的少女》。包括同名获奖作总共收录了9个故事,它们多数以孩童的视角出发,讲述成长的残酷、平凡人内心隐秘的欲望和宛如梦魇的困境。近日,澎湃新闻记者对朱一叶进行了专访。这位笔调冰冷幽暗的作者在生活却非常幽默与热情,谈起自己的事也非常坦率。她说过去她只是偶尔写小说,而现在打算认真对待这件事了。“我希望可以将更多的时间放在写作上,毕竟除了玩,我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可做,更何况写作可以让我的精神更加健康。”朱一叶说。
    
    《吃麻雀的少女》书影
    【对话】
    澎湃新闻:你是如何走上文学创作的道路的?
    朱一叶:大学毕业之后,我在一家书店待了很多年,每日大谈文学,电影,音乐,艺术,书店经常举办各种沙龙,虽然书没有看几本,却获得了文学方面的启蒙。离开书店之后,搬到了海边,一个朋友也没有,非常孤独,我时常感觉时间被拉长,细节被放大,于是开始了写作。《吃麻雀的少女》这本书里收录的《肉丸和电梯》《因为你一直在做梦》《时间被轻松地打发了》都是最初的尝试。
    澎湃新闻:你曾是一名独立电影导演,为何放弃影像选择写小说?对你来说,用影像和文字表达有何不同?
    朱一叶:上大学的时候很喜欢拍片子,拍了几个之后发觉,拍片子需要大量器材,需要与人协作,从最初脑袋里的画面,到最后片子呈现出来的画面,已经相差甚远。而写作实在是太自由了,比起拍片子,这种感觉就像是丢掉了40升的背包,轻装上阵,毫无负担。你只需要一支笔,一张纸,就可以将自己脑袋里的画面,尽量用准确生动的语言表达出来,读者看到这些文字,再在自己的脑袋里创造画面,和作者共同完成这个作品,而每一位读者脑袋里形成的画面都是不一样的,片子最终却只能呈现出一个画面。这种神秘的交流方式特别古老,特别永恒,特别环保!可是现在,连笔和纸都不需要了,一个电脑,甚至一个手机就行。
    澎湃新闻:你的新书《吃麻雀的少女》的创作过程和顺序是怎样的?创作中最快乐和最艰难的时刻是什么?
    朱一叶:《吃麻雀的少女》里边有九个故事,《肉丸和电梯》《因为你一直在做梦》《时间被轻松地打发了》是最初的尝试。在海边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创作了《游泳圈》《爱好倒垃圾的人》,里边开始出现大海。《亲爱的,你不知道我是哪种人》是在旅行路上用手机写的。旅行回来先是写了很多公路小说,接着又写了《吃麻雀的少女》《海风吹过秃顶》《猫应该不会说话吧》。创作中最快乐的就是刚刚写好一篇小说的时刻,目前在创作上好像还没有经历艰难的时刻。
    澎湃新闻:你的小说集《死于象蹄》写的都是旅行中的故事。其中有哪些来自你的真实经历?
    朱一叶:《死于象蹄》几个故事中的人物全是虚构的,不过所有的场景和一些背景故事都是真实的。如果你也去这些地方旅行,里边甚至有大量的实用攻略。比如其中同名短篇《死于象蹄》里,无论是从埃塞俄比亚陆路过境肯尼亚这一段,还是在肯尼亚的马塞马拉Safari这一段,都是真实的。《绿洲》里边两个人在撒哈拉沙漠的锡瓦绿洲游荡,所有的地点都是真实的,其中一个人在交谈中讲的两个故事,一个是在马拉西亚的婆罗洲旅行被入室盗窃,一个是在印度菩提迦耶碰见不丹活佛的儿子,也都是我所经历的真实事件。就连《哈扎尔之匙》这个科幻小说中,梦境的部分也是真实的,我描述的是老挝波洛芬高原的泰德罗,一个适合在瀑布下游泳,和大象洗澡,在森林中散步,特别梦幻的地方。《OM》这个故事,背景是印度,其中主要描写了瓦拉纳西,克久拉霍和果阿。《兔子》则写了在斯里兰卡发生的一个故事。《寻找安妮》主要发生在埃及西奈半岛的大哈巴。
    
    朱一叶
    澎湃新闻:那一趟从亚洲到非洲的长途旅行对你有怎样的影响?现在还经常出去旅行吗?
    朱一叶:这一趟非常艰苦的旅行对我最直接的改变就是,在住了那么多跳蚤和臭虫横行的旅馆之后,我从一个非常邋遢的人,变成了一个几乎有洁癖的人,这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也不太符合逻辑。旅行回来,又黑又瘦的我却膨胀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境地,产生了想要挑战任何没干过的事情的野心,于是很快投入到了新的领域,每天晚上观看各类野外生存节目,白天种地,搬砖,搅拌水泥大沙,砌墙,切割钢筋,贴砖,油漆,打磨。手握强劲的机器,如同驯服公牛。如此折腾一年之后,又洗去满身灰尘,研究起了香料,在嗅觉和味觉中重温航海大发现时代,脑中升起罗盘,地图,望远镜,不断航行至摩鹿加群岛,马拉巴尔海岸,发现新大陆,错把南美洲当做印度,把辣椒当做胡椒。这本书中收录的《猫应该不会说话吧》这篇小说除了散发着一股咸味儿,还散发出诡异而充满异域风情的香料味道。
    今年出去玩了大概三个月,本来是想直接去云南拜访好友,结果发现烟台去昆明很不方便,而到西安的特价机票只要二百块,于是飞到了西安,到了西安又觉得不如走趟丝绸之路吧,然后就莫名其妙一路到了新疆,在那拉提草原亲戚开的小卖铺卖了半个月的矿泉水、饮料、方便面,每天和哈萨克族保安聊天喝马奶子。接着赶了三千多公里的路到北京参加《死于象蹄》的签售活动,中间在宁夏的中卫和银川玩了一下,然后又从北京一路跑到贵阳,吃了几天米线之后,才最终从贵州到达云南,继续吃米线。
    澎湃新闻:你的小说中有很多是以第一人称视角创作的,但主人公并不都是女性,也并不都属于你经历过/正在经历的年龄段,比如《哈扎尔之匙》和《死于象蹄》。对你来说,以男性/中老年人的视角创作是否意味着更难?
    朱一叶:对于我个人来说,喜欢用第一人称视角创作最直接的原因是,我不喜欢给人物起名字。无论是以男性的视角,还是中老年人的视角进行创作,以女性的视角,儿童的视角,或者上帝视角,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难易的区别。
    
    《死于象蹄》书影
    澎湃新闻:你已发表的小说都是短篇小说,为什么选择短篇小说这一体裁?是否会考虑创作长篇小说或其他文学体裁?
    朱一叶:写小说的时候,我没有刻意想过是写多长,在写小说之前,我对于长短也没有预期。因为我写小说的习惯是,日常生活中的某个场景,某首歌,某句话,某个气味,光线,眼神,可能都会成为一颗种子,我将它放进一个小说里,它自己会生长,但是具体长成什么样,我压根就不知道。我写的那些人物仿佛拥有自由意志,如果他们突然恋爱了,或者死掉了,我也不会阻拦。目前我写的最长小说是《寻找安妮》,大概五万多字,如果我的人物可以走得更远,或者说是我自己有足够的能力给他们更多发展的空间,我也是很愿意尝试写出长篇小说的。
    我对于非虚构写作也很感兴趣,因为我觉得现实生活远比虚构的小说更荒唐,大部分时候,小说是有内在逻辑的,而现实生活甚至连逻辑都没有。所以说,一个好的非虚构作品,可能比小说还要精彩。可惜我一直找不到非虚构写作的语气,描绘真实事件会让我觉得烦躁不安,总觉得像小时候写日记或者作文。前段时间参加了一场婚礼,一场葬礼,想写一篇非虚构的文章纪念一下,磨蹭好几天,写了个开头,就崩溃了,最后还是用我熟悉的方式——写一个虚构的小说,重新获得了一种自由自在,如鱼得水的感觉,很快就写好了。去年我在豆瓣上也发了一些游记,游记里的一些段落竟然是从我的小说里复制过去的。
    澎湃新闻:你在写作中是否会考虑它的社会意义?是否会在小说中有意识地进行社会批判?还是将写作看作非常私人的事?
    朱一叶:我在写作中不会考虑它有什么意义,也不会有意识地在小说中进行社会批判。我觉得写作是非常私人的事情。年轻的时候想问题比较激进,现在却觉得任何极端的观点都可能错得离谱。我没有尝试在写作中表达任何观点,因为我自己也十分困惑。试图在我的小说中总结中心思想,学习人生的道理,获取意义,或者正能量的读者,可能会非常失望。
    澎湃新闻:你最喜欢/对你影响最大的作家是谁?最近比较喜欢和关注的作家是?
    朱一叶:早些年我非常喜欢麦克尤恩、耶茨、雪莉·杰克逊、麦卡勒斯……好像只要是我的老公推荐给我的作家,我都会喜欢。最近看了《只是孩子》,一口气看了两遍,看了阿特伍德,很喜欢,看了《海风中失落的血色馈赠》喜欢上阿利斯泰尔·麦克劳德,看了《百年孤独》喜欢上马尔克斯,看了《麦田里的守望者》喜欢上塞林格,看了《耶稣之子》爱上了丹尼斯·约翰逊,看了《近距离》发狂地爱上安妮·普鲁 。我们家现在的书架上全是我老公之前的藏书,我怀疑随便从上边拿一本,我都会喜欢上。
    澎湃新闻:你从事过很多职业,兴趣也一直在增加和转移。在你的种种兴趣爱好中,写作占有怎样的位置?是否有意将写作作为终生的事业?
    朱一叶:我的个人介绍上写着:兴趣转换大王。我确实有干什么事情三分钟热度的毛病,之前的个人介绍上写着:偶尔写小说。以前写小说可能只占生活的百分之一,可是现在我把这句话删掉了,因为我遇上了非常好的编辑,就像一个脆弱的小苗遇见了好园丁。无论是豆瓣阅读的远子,尹萌美,还是新经典的汤胜和聂斌,都给了我非常大的鼓励和帮助,他们以一种天真的热情,为我出版了两本书。我希望可以将更多的时间放在写作上,毕竟除了玩,我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可做,更何况写作可以让我的精神更加健康。
    澎湃新闻:你现在的生活状态是怎样的?最近是否有发掘新的兴趣爱好?
    朱一叶:从今年六月份起,我又进入了“工作两年,玩两年”中的“玩两年”时段,所以天天除了玩,做饭吃饭,坐吃山空,就是看书和写作了。我想等天气暖和了,开展向往很久的在沙滩上用金属探测器寻宝的活动,虽然我知道大部分宝物不过就是易拉罐环罢了。
    澎湃新闻:因为经历丰富,你也成为了很多人眼中的酷女孩。对于外界贴在自己身上的种种标签,你是怎样的态度和想法?
    朱一叶:其实我这个人看起来一点都不酷,穿着过时,发型老土,身边从来没有一个人会用酷来形容我,只是觉得我是个刻薄又搞笑的人。自从编辑说我很酷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自己是个便衣。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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