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来也不去,是谓禅境守心不动;《不来也不去》,犹如迷途知返彼岸。孙鹏飞以颠覆传统表达与文体的决绝姿态,再造了关乎人类自虐及自解的审美图景,雄心可鉴。文本再现了大一统思维的卓然优越,以天道自然的流脉轮回自陈,完成了中国式宇宙观的终极昭示,彰显了中国自然美学的至高灵动。小说犹如华美大散文诗流淌,演绎了人生际遇到社会乱象纷扰,从社会生猛进行时到人类堪忧未来,赋予恣意汪洋的想象与入微至深的理性透析,重塑人文主义者千年孤独心史,重申、凸显了天道恒常,隐含着人祸罪谁的天问。小说可谓百炼钢到绕指柔的艺术腾升,创作到理想之境的抵达。 丰富、丰沛、富于内涵、承载的意象撷取,不可不谓妙手天成。孙鹏飞把人类社会种种乱象具象幻化成万物有灵的发声,小说承接了庄子华章的骨感风韵。流水、马蹄谷、落花、黑水、沼泽、黑虫、冬风、玫瑰、黄鼠狼、野狼、顽石、蝙蝠、下水道、大海等等,目不暇接的种种承载含混又指向明确的意象拟人演绎,是人生、社会甚至人类的自虐种种具象的萃取、提炼与升华幻化,同时又是道之自然不变的天象合成。自然具象与人类抽象在文本展开中交汇交融,在共进中凝铸了对人类进路之忧的理性反思,小说最终重返庄子古典寓言美学境界。流水从挣脱马蹄谷,经过一路艰辛跋涉、成长,抵达大海而返身马蹄谷的无奈无异于人生旅途,社会演进的推演与揭示,人类过往、现在、未来的走势概括,涵盖力超常,抽象之体量大小游刃有余。与其说是人的生命动影整体勾勒,不如说是社会演进的终极概括;与其说是社会演进的终极概括,不如说是人类进路的终极警示,亦是从入世到出世的必然。值得赞叹的是,小说最终落地点依旧选择了万物之灵——人心,把所有的执着与刻意还原成庄子式的洒脱。 流水贯通全章,承载了全然人文主义者的孤寂与凄凉,他拥有坚定的信念,纯澈的理想,落花是他的爱情际遇,他们彼此有过交集,却从未踏进对方的世界。因为他们的追求目标南辕北辙:流水志在平和广容的终极安妥,落花意取众人拥戴喧嚣。山中的野花与城市中鲜花是不同存在类属,前者葆有本真,后者迷失本我。因此,曾经与流水共同患难过的落花,不再认识流水,不是不认识流水,是不再认识自己。生命的过程原本自然有定,历经一番涅槃,才有放下悟道,实现生命羽化的可能。小说在自然风物本初生命的流动中,洞明了人生人性,完成了人到社会、人类的寓言精炼。中式哲思一统现代技法与审美,予人逸境归宿。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