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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川,我是你的尖刀

http://www.newdu.com 2018-11-13 《火大青春》 黄振明 参加讨论

 居深山,不畏艰苦寂寞
     护国宝,责任重于生命
     爱本职,崇尚科学严谨
     壮国威,甘当无名英雄
     
     

     60年前,火箭军某基地第一批官兵从西北高原挺进深山腹地,他们隐姓埋名、默默奉献,与艰苦斗争、与寂寞相伴,日复一日默默守护着“大国长剑”的安全,用鲜血和生命擦亮了忠诚的底色,孕育出闻名全军的“红川精神”。
     如今,“红川精神”早已融入进一代代“红川人”的血脉中,化作无限的忠诚熔铸神圣使命,是每名火箭军官兵宝贵的精神财富不竭的力量源泉。
     用心传承“红川精神”,用行成就“伟大事业”!在这里和大家分享一个战友的文学作品,就让我们走进字里行间,走进“红川人”,感悟“红川精神”!
     『红川,我是你的尖刀』
     □ 黄振明
     1
     茫茫的大山醒了。
     清晨,山谷里堆积起来的寒意还未消散,阳光努力地刺破了霭霭的晨雾,阵阵暖意夹着明媚,缓缓洒了下来。突然,枝头上的一声脆响,打破了一夜的寂静。花红、绿叶和叶尖的露水,和着晨风跳跃着,就像大自然律动的音符一般……
     这里是红川,这里是火箭兵心中的“世外桃源”。
     远处,一支队伍正沿着崎岖的山路走来,他们端着步枪,时刻注意着山里的一静一动。突然,眼前树枝下一阵诡异的颤动引起了他们的警觉,在这里任何异常都可能关乎到身后“国宝”的安危,他们不敢有任何大意。
     小虎带着手下的弟兄,悄悄地向那片树丛走去,那诡异地颤动之下,似乎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颤动停止了。小虎屏着呼吸,一步步向前逼近,随后猛地撩开树枝,后面的战友立刻把枪头对准了枝叶。透过瞄准镜,两只豪猪在灌木丛里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们,嘴里似乎还有未来得及吞咽的食物。战友们笑了,原来又是虚惊一场。小虎合上树枝,收起了紧张的面容。
     “小东西,打扰你了,不过下回再遇到,我就捉你回去给战友们改善伙食了。”说着,小虎又带着战友们返回崎岖的山路上,在晨雾中走远了。
     2
     我是在一次学习班上,有幸结识的小虎。初次见面的时候,各个学员都身着“华丽”,唯独小虎的装扮与大家有些格格不入,也正因如此,他反倒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微黑、木讷和并不高大的身材,再加上一双并不灵动的眼睛,一看就是山里兵的“标准配置”,甚至那身帅气的常服,在他的身上都显得有些别扭。
     这一次走出大山,小虎仍没有忘记把他珍爱的画册装进行囊中。画册里夹着的几块粗糙的木板,则是小虎心里极少向人敞开的秘密。
     那木板上画着的各色人物,全是小虎仿照着书册里的画像,一点一点用小刀刻上去的。画中的少女身量纤纤,面容栩栩如生,甚至连双眼皮都被小虎刻得颇为清晰,木板空白处还刻着小虎写的古诗词。看上去倒显得这边缘还带着些毛刺的木板有些相形见绌了。
     单是这寥寥几块,小虎刻坏的木板和刀片就不计其数。偶尔有连里的弟兄撞见时也会问:“你刻的这么仔细,是要送给哪个姑娘啊?”听到这话,小虎有些腼腆地笑了,他缓缓合上画册走到窗边,独自向远方望去。
     后来小虎说:“刻这些画也不是为了送给谁,这不过是在被大山隔绝的世界里,为自己找的心理寄托罢了,因为大山外的世界,有时还是有些遥远。”
     两月前,在“学员班座谈会”上,在座的学员们聊得十分热闹,小虎却一直坐在某个角落里,一言不发,好像身处于热闹之中却又游离于热闹之外。快要结束的时候,班长突然站了起来:“小虎,把你之前写的诗词向大家分享一下吧。”
     小虎愣了几秒钟,有些尴尬地笑着摆了摆手。可最后,还是扭捏着读了一首:
     “轻踏离乡乘云暮,巧弄花笔难书还。醉风柳,几时休?何处不赴乡人愁……”
     学员们先是一怔,而后都不禁拍起了双手。
     3
     “班长,红川精神是什么?”班里的一名新战友突然问道。
     “居深山、不畏艰苦寂寞;护国宝,责任重于生命;爱本职,崇尚科学严谨;壮国威,甘当无名英雄。”他不假思索像背课文一样背了出来。
     而在真正的红川里,红川精神远没有小虎背出来的那么容易。
     小虎所在的单位,距离旅部有几十公里的路程。而这段距离也就成了官兵日常购物的最大障碍。小虎回忆到,在他新兵的时候,做梦都想吃上一口他最爱的雪糕。可毕竟路途太远了,外出的战友还没有把雪糕带回来,就已经在路上融化了,等轮到自己外出的时候,却已经过了吃雪糕的季节了。
     “红川就是这么一个地方,以前觉得唾手可得的,来到这后就变得异常珍贵。”
     小虎清晰的记得,2015年初春,他第一次探亲休假时的场景:当他风尘仆仆赶回村庄时,还没有迈进小院的门坎,母亲就远远地看见了他。可就是隔着栅栏瞧了半天,母亲都没有认出小虎。后来,等进了家门,母亲刚给小虎倒了一碗水后,就躲到门外悄悄地抹眼泪。
     小虎的家庭仍属于“扶贫对象”。小虎还在念小学的时候,父亲就到外地打工去了。母亲多病,干不得什么重活,至此小虎就挑起了照顾母亲的重任。第一次上灶台的时候,小虎还不满10岁。
     早晨,天刚蒙蒙亮,小虎就从床上跃起,开始准备早饭了。傍晚,借着落日的余韵,家里的灶台边又升起的阵阵浓烟,呛得小虎睁不开眼,只一个劲儿的咳嗽。
     后来,小虎的成绩一直都不好,勉强念到初中毕业,就参军来到了部队。18岁的年纪,当他沿着家乡的炊烟,胸带红花走进部队的时候,他依旧没能把这个世界想得明白。可当真正走进红川后,他明白了。自此母亲桌旁每日可口的饭餐换成了每周电话里短暂的问候。
     4
     2014年1月,正值一年中寒意最盛的时候,小虎结束了短暂的新兵连,正式进驻红川。
     新兵欢迎会上,连长慷慨激昂地向这些“红川新人”们介绍红川的光荣历史时说道:“我们日常的工作,除了守护国宝,就是练好守护国宝的本领。红川是国宝的巢穴,我们就是红川的尖刀!”
     隆冬的深夜里,大山昏沉沉地睡着。寒风呼啸着划过稀疏的树杈,惊起的阵阵闷响像是大山有节奏的呼吸,万物在沉沉中等待着黎明升起的阳光。
     这晚,小虎一直没睡。
     凌晨3点45分,小虎带好装具,等待着第一次巡山之旅。连队的楼道里,大红的对联和不停闪烁着的小彩灯还在提醒着他,春节还没有走远。
     15分钟后,这支小分队准时出发了。由于是第一次夜间巡逻,小虎被安排在了队伍的中间位置。穹顶的月光把孤独的山路照的分外冷清,一路上除了战靴与石块嚓嚓的摩擦声外,似乎连月光打在枪管上的声音都清晰可辨。小虎端着枪,警觉地向四周望去,生怕漏掉一点异常动静。可他却忘记了另一个敌人——寒冷。
     出发没多久,小虎就感觉到寒意像钢针一样,透过厚厚的大衣直刺骨髓,他紧了紧衣扣,小跑了几步,努力地跟在队伍中。随着队伍不断前进,小虎明显感觉到,寒冷正从战靴底部不断向上蔓延,双腿渐渐麻木了,甚至连弯曲膝盖都变得异常艰难。
     透过月光,小虎就像是一只断了线的木偶,机械地跟在队伍中。突然,一双手向他伸了过来,搀着小虎一步步向前走,战靴与山路嚓嚓的摩擦声,变得格外坚定。
     回到屋里,老兵竟看到小虎脸上有两道清晰的泪痕。老兵们没有言语,解下装备后匆匆上床了。
     当小虎艰难地爬上床时,他发现一个暖水袋早已经悄悄地塞进了他的被窝……
     今年,是小虎来到红川的第五个年头了,可他说自己从未想过要离开红川,对于红川里的山和水,鸟鸣声中的那一群人,他早就有了感情。
     每年复退的时候,又一茬老兵终于要解甲归田,重回到他们期待已久的繁华之中,可老兵们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依旧哭的格外伤心。
     5
     培训班结束那天,我和小虎背着沉重的背囊,穿梭于现代古城的地铁与街道之中。小虎还穿着来时那件旧得破洞了的T恤衫,一路上低着头,努力想把自己排除在路人的目光之外。
     到达车站,我快速地帮他取出车票后,又送他到了闸机口。在电梯前,小虎回过头冲我招了招手后,踏上了下行的电梯,那臃肿的背囊在人群中格外刺眼。
     我突然发现,在背囊顶部漏出的半截黄脸盆的侧面,还写着一行字:
     “红川,我是你的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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