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在两年多前,因为临近老舍诞辰120周年,我念想着出版老舍的传记以志纪念,于是便给老舍儿子舒乙打电话,不通。其后又给老舍长女舒济电话,舒济听闻我意,向我推荐徐德明的本子(《老舍自述》,徐德明编,湖北人民出版社2006年8月第1版)。从网上购得徐本,赶忙读完。选题通过后,我联系徐老师。徐老师应允了,但提出老本子重版意义不大,要做就做注疏本,需要一年轻朋友合作。徐老师的意见正合我意——注解老舍的自述,方见学术价值。 交稿日期临近,我接到徐老师的邮件。徐老师在邮件中称因在美国,著作还要补充材料,故交稿日期可能延后一段时日。看完邮件,我是有点感慨的。我和徐老师素昧平生,仅因《老舍自述(注疏本)》有了联系,其音容笑貌,我更是陌生的,这封邮件以及其个人简介,倒让我仿佛认识了徐老师。他自况为不足以傲人的“木匠”、“学未淹博”的博士、“误人尚浅而少文字造孽”的教授,他嗜读老舍,酷爱扬州评话等,颇有做学问的先生那种一丝不苟的态度,且礼貌来往,守约不爽,令人敬重。 古人做传记,是有先贤垂范的传统的。司马迁的《史记》取材广泛,认真分析和选择材料,淘汰无稽之说,善序事理,辨而不华,质而不俚,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故谓之实录。南朝梁人刘勰的史传写作主张是“务信弃奇”,即对于不可信的材料,宁可从略或不写,也不可穿凿附会,追求奇异。以先贤史观反观本书,我以为徐德明先生这本《老舍自述(注疏本)》的写作在“善序事理”“其事核”“实录”“务信弃奇”诸方面是可圈可点的。 徐德明老师在其著《老舍自传·后记》(见本书附录)中说,老舍的自画像是:一个普通人、写家、追求真理的人,“我便是根据普通人、作家、求真理这三条线来组织老舍自传的”。在本书的后记里,徐老师对本稿成因也有详细说明,择要归纳:其一是旧作《老舍自传》(江苏文艺出版社)没有注释,《图本老舍传》(长春出版社)有个人观点,但不若论文、评传体方便学术探讨,此次注释加上疏证,将心得结合材料列入,“累积几十年老舍研究心得”都呈现于此;其二,编自传是严肃的作家研究,“用古代字号售现代货色,虽不谈小学训诂,也要言必有据”;与完成注释工作的“年轻朋友”、曾华鹏老师的博士生易华“交替检阅,勉力堵漏”,以免舛误。 本书九章,36节文字,按时间轴线,以老舍的自述文字为基础,注解,解释,文脉缜密,实录了老舍的一生(1899年2月3日—1966年8月24日),堪称厚重扎实的老舍研究著作。舒济在通读了本稿一校稿后,写了一篇序言,评价有三:一是本书是两位作者下了大功夫才完成的;二是注释水平高,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和学术品质;三是集传记、史料、论述于一身,图文并茂。 在编辑过程中,舒济老师和徐德明、易华两位作者的认真、负责、谦和,让人难忘。 行文至此,我想起多年前路过灯市口西街丰富胡同19号老舍故居丹柿小院,因闭馆未能入内。如今,随着这本书的出版,我想择日去拜访老舍的出生地小杨家胡同8号,他居住了16年的丹柿小院,然后,循着老舍的足迹,探寻去往太平湖的那条路。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