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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多:当推理小说碰上纯文学

http://www.newdu.com 2018-09-30 北京晚报 陈梦溪 参加讨论

    
    
    那多,原名赵延,上海人,悬疑作家,曾做过公务员、记者,后经商,现专职写作。那多擅长从新闻事实、历史事件出发,结成一个个新奇的故事。2012年之后,那多的创作转向当下的社会生活。
    悬疑作家那多回归了。这位被韩寒誉为“奇思妙想和文质彬彬结合”的作家暌违6年后,给国内原创悬疑小说带来了一部不太一样的作品——《十九年间谋杀小叙》。小说围绕十九年间发生的一桩桩谋杀案,作者将过去的秘密隐藏在对现实的叙述中。愤恨、茫然、不甘,还有情窦初开的深情,借助一封封试图与命运对话的信件,将一群人的命运裹挟其中。
    那多从2001年开始发表作品,先后写作了三国事件簿系列、那多灵异手记系列等30余部,在多种题材和风格间跳跃自如,被誉为大陆的“卫斯理”。2013年为了从丧父之痛走来出,这位累积销量过百万册的悬疑作家,一头扎进商海,在上海开了几家餐厅。
    对于写作,那多始终有着难以割弃的眷念。写第一部小说时,那多还是公务员,相对刻板的工作让想象力丰沛的他苦于没有表达出口,写作让苦闷的他得到精神上的愉悦和放松。2017年,那多在完成此部小说初稿之后,果断关闭了餐厅,全心回归写作。
    因为热爱而勤奋,那多每天坚持写作4个小时,对生活始终保持细致入微的观察。在写作上,那多会把自己的故事放到一个真实的环境中,即使并不重要显眼的细节,也能让熟悉那个环境的人会心一笑,置身其中。有读者说,“作为一个从小在虹口土生土长的上海人,文中的细节处处与记忆重合,只需稍加回想就立刻有仿佛电影般的画面感出现在脑海,例如文中提到的老街,很明显是老虹口出了名的‘下只角’‘滚地龙’虹镇老街,小时候听大人提起那个地方,也如书中描写一样充满戾气、脏乱不堪,外人轻易不会进入。赤峰路、四平路、四川北路这些地方更是不能再熟悉。”
    最初听说那多时,他既写悬疑惊悚小说,又写“星座系列”都市爱情小说。而那多的父亲赵长天是影响一代“80后”作家的文学杂志《萌芽》的主编、知名作家、上海市文联副主席赵长天。这么看,那多是名副其实的“作二代”。
    四十岁的那多十几年专职从事创作,创作力十分旺盛,从前他每年能写两本书。如今,“更加精雕细琢”后那多每年也能写一本小说,随便一搜,那多的著作少说也有几十本,但他进入纯文学领域的时间却不长。从他早期的创作看下来,能摸出他一步一步努力“转向”的痕迹。与以往的天马行空相比,那多这些写作之前先“体验生活”,从当刑警、医生的朋友中挖掘细节,故事的主人公是一群医学院的学生,他便采访医生朋友们当年学医时,解剖课的具体步骤。
    《十九年间谋杀小叙》一书分为三部,随着叙事视角的转变,读者在不同空间,在过去于现在之间来回穿梭。此外,从笔友之间的情感倾诉,到谋杀者之间的通信,再到暗恋者在书中收藏的小说手稿,人物情感的多重维度如何能有机结合在一起,或许是这部小说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显而易见,在悬疑的设置上是那多的长相,情节几经反转,紧凑抓人。在人物个性的刻画方面,那多也明显有不小的进步,如女主人公柳絮从最初的游移、懦弱到后来的执着与大胆,经历了一个较为完整的、令人信服的转变。
    这部小说中我们能看到那多的努力方向与野心,但缺憾同样不少。看得出那多想要从某个角度构筑一场谋杀案中动人的爱情,但男主角的“献身”显得过于直白,对比日本推理作家东野圭吾的代表作《嫌疑人X的献身》便可看出,郭慨从出现、帮助柳絮收集证据、突然遇害等一系列事件中人物推进事件发展的功能性大于人物本身的,使得这场充满牺牲的爱情略显刻意,不够动人。在柳絮与丈夫费志刚的婚姻生活、与暗恋着郭凯之间的感情变化还是略显粗糙,缺乏一些画龙点睛的描写。
    此外,尝试将推理小说与现实题材相结合的关键在于借助时代给人们带来的新变化而立起来的,如“日本推理小说女王”宫部美雪的代表作《火车》,是借现代社会人们的个人信息泄露这一现象而引发出的犯罪故事,在深挖人性的同时,推理小说只有向当下的生活敞开,借助写作对日常生活的新变化、新事物进行感知与反思,或许才是通往经典之路。
    人人可能是加害者
    《书乡》:《十九年间谋杀小叙》写了一个医学院学生谋杀另一位学生的故事,前几年有过相似的新闻,如复旦投毒案等。
    那多:我看了一来自校园的案件,我跟一些做警察的朋友们聊天,他们也觉得一个年轻人或未成年人因为特别小的事情爆发出强烈的仇恨,进而做出杀人等严重的犯罪行为,挺难以理解的,如果是成年人可能不会因为这种理由而杀人。我就想到写一个这样的故事。
    《书乡》:其实对于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很难相信这样的案子会真实地发生。
    那多:在真实世界里面发生的东西,我们以为是两个世界,其实就发生在同一时间,甚至就发生在上海,但你完全想不到上海会有这样的事、有这样的人。为什么我们会不相信,因为你不会单纯地告诉别人一个故事的外壳,某个人会犯下某种罪行有他的心理脉络,有足够的理由,或者说人性当中某一个部分支持他这样做。创作如果不树立起非常强有力的人物,别人当然不会相信这个东西是真的。
    《书乡》:当新闻案件变成一部文学作品的时候,你需要进行什么样的处理?
    那多:需要有一种“小说的真实”,我要让大部分读者相信这件事是可能发生的,我需要一个讲得通的理由,这就需要我去建立人物的脉络。建立这个我花了很多时间。因为这次写作不管是从方式还是习惯上,都是超越我以前的创作的,所以这让我有些失去掌控,不知道该怎么写了。
    《书乡》:也就是说从构思、写大纲到真正开始创作,这中间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是什么让你又继续开始写?
    那多:我2004年辞职开始专职写作,之前是报社记者。后来,我父亲查出非常严重的疾病,为了能够让他参加我的婚礼,我赶在2012年末结婚,父亲在2013年初去世。父亲的去世对我打击很大,2013年我开了一间餐厅,有一个原因是我强烈地想离开原来的生活,不要说写作,那时候我连书都读不进去。我希望有一件事情可以让我不要去想丧父这件事。
    《书乡》:小说中许多人物的心理和细节都比较丰满,人物的描写算是这次写作中你突破最大的地方吗?
    那多:一个在家待了八年、除了写东西什么都不干的人,突然跑出来开一个餐厅。可以说我在开餐厅的过程当中,接触到了大量的人和我之前在家里完全想象不到的事情。等到我决定把所有的餐厅全部关掉重新回来的时候,大概写了四五万字。当我开始继续往下写的时候,我发现在刚开始写碰到的问题现在都没有了。这是时间,是生活,甚至是生命和死亡给我上的课。经历了这样的波折和坎坷之后,当我再去写犯罪,去写小说中的生死,写这些挣扎的时候,不会像原来那么幼稚。
    《书乡》:故事没有采用顺序的叙述,而是用了现在-过去-现在这样的三分结构。
    那多:当时在设计人物时,主角虽然是柳絮,但文秀娟是牵动一切的关键,所以我把她写得非常清楚:身世是什么,父母是什么样,经历了什么,当我把她想得足够清楚,那我就能说服自己因为她的这些情况,她能做出这些事情。最初我想单条时间线叙述这个故事,但我发现这样没办法让读者了解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就选择了插叙的方式。在国内的悬疑小说中很少有这样一步步拨开事情真相的,这个结构会在阅读时造成反差。我在第一部分时将线索小心翼翼地藏好,结局时读者的感受就会更加强烈。
    《书乡》:故事结局似乎是个“人人都是嫌疑人”的半开放式结局,你想表达这种“人人都可能是受害者,也都可能是加害者”的观点?
    那多:我从最初构思这个故事大纲时就已经想好结局了,那就是人人都可能是加害者。我想传达“任何人都有可能是他”。故事中全班的同学其实是被裹挟的,他们一开始并没有想杀人,只是想给文秀娟一点教训,当事情发展到后面就失控了,最终成了一个悲剧,像温水煮青蛙。就像当今在网上你去骂一个人,可能觉得自己没做什么,但当十万个人一起去骂一个人的时候,就可能造成很严重的伤害,每个人都觉得:我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
    要下功夫钻研人物
    《书乡》:你的父亲是《萌芽》的前主编赵长天,在这样一个充满文学氛围的家庭中你成为了职业作家,父亲对你的作品怎么看?
    那多:我此前写得多是《那多灵异笔记》,但对我父亲来说,这种软科幻的作品不是他的阅读范畴,用他的原话是“我看不懂这些东西”。十年前我出版的《百年诅咒》是我尝试现实主义题材的一部小说,是我第一次发表在《收获》上的小说,我父亲也是第一次参加我的新书发布会。他说那本书是在他的阅读审美之中的,是他定义的“小说”。我相信如果父亲还活着,看到我现在的转变和这本《十九年间谋杀小叙》的风格会非常开心。
    《书乡》:你是受父亲的影响才有了从悬疑推理到纯文学的转变的吗?
    那多:其实不是。我是自己写到后来发现有了固定的写作框架和模式,很难突破,我想另起炉灶去写一些不一样的。可能也是年纪越来越大,当年从三十岁开始转变,如今已经四十岁了,从各种意义上说都是不折不扣的中年人了。只不过刚好和父亲喜爱的东西重合了。
    《书乡》:这本小说最初在纯文学杂志《收获》上连载,很多描写在有意朝纯文学或严肃文学的方向转变,这是你计划的转型吗?
    那多:我从2000年开始创作的主要小说类型以“那多手记”为主,有一些科幻因素在里面,这可能是很多读者对我的印象。在年纪变大后,真实世界对我的吸引力越来越大,想象力本身对能够构成的挑战不是那么大了,我总是想有些能够挑战我的作品。10年前,我开始创作一些没有想象元素的、甚至完全真实的罪案小说和悬疑小说,如当年写的《百年诅咒》、《甲骨碎》都是这样的想法延续下来的。
    《书乡》:写了多年推理小说,什么样的风格对你影响比较大?这次创作的风格有点偏日本的社会派推理。
    那多:我现在收到的读者反馈中,读者觉得这个故事里最可怕的部分在于,大家都在身边看到或接触过这样的人,他伤害别人的步骤也是生活中能实现的。很多推理小说的诡计或设定非常精彩,如暴风雪山庄(模式),但你不会特别害怕,因为这种事情离你生活是有距离的。社会派就会感觉比较生活化,犯罪都是源于生活细节的。我自己的阅读更偏动态的悬疑类,因为我看单纯破案的故事会很头痛。我也喜欢看那种跟着主人公走的故事,现代美国许多悬疑小说家如丹·布朗等都是这个类型,更像好莱坞大片。所以当我看日本推理小说时,本格派的就看不进去,但东野圭吾的《白夜行》这类小说就很喜欢。
    《书乡》:在日本,许多推理小说是被主流文学认可的,能够获得主流文学奖的,也出了许多大师级的作家,如松本清张、森村诚一、横沟正史等。国内目前推理悬疑类小说还属类型文学、流行文学,较少进入主流文学视野。你怎么看这个现象?
    那多:区别很可能就在于写人,就是小说中人物的塑造。如果你仍旧停留在只有精彩的布局或紧张的气氛,就没办法从最深处击中读者。而人物是纯文学领域与类型文学领域共通的桥梁,把人物写好才能打通二者。今后我会继续创作现实题材的作品,在钻研人物上下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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