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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国学小说的个人视角与札记体叙事(2)

http://www.newdu.com 2018-09-26 《社会科学辑刊》 王昕 参加讨论

    二、札记体的叙事
    近代以来,人们通常以“笔记小说”称呼“子部小说家类”的著作,本文之所以不取这个名称,上文已有辨析。在此,藉札记体之叙事方式,再申明二点:其一,古代学术体系中,以“笔记”为名的著述,多归入杂家而非小说家,遵循这个体系,我们就不以笔记取代小说之名。古代文人确实多作笔记性著述,如宋祁《宋景文公笔记》、陆游《老学庵笔记》、洪迈《容斋笔记》等。在清代以前,这些笔记著述大都包含着较高的学术性。到了清代,学者转而强调这种著述方式的随意性。如王士禛《香祖笔记》言:“偶有见闻,笔之简策”[14]、纪昀“退食之余,惟耽怀典籍;老而懒于考索,乃采掇异闻,时作笔记,以寄所欲言”[15]、近代俞樾的“精力衰颓,不能复有撰述,乃以所著笔记归之”等言论所体现的对“笔记”的定位,都是指创作的随意性。俞樾把笔记看作小说一类的著述:“笔记者,杂记平时所见所闻,盖《搜神》、《述异》之类”[16],这表明学人对笔记的概念是有一个变化的过程的。宋元笔记的概念并不完全等同于清代。从宋人刘昌诗《芦浦笔记·叙》和谢伯采《密斋笔记自序》看,笔记多指从书本中考证、撮录经史杂说的写作方式。⑤像陆游《老学庵笔记》、庄绰的《鸡肋编》、洪迈的《容斋随笔》等“笔记”,因其学术含量较高,体例较为纯粹,并不能归入“小说家类”,它们始终属于“子部杂家类”。我们不能以清代的“笔记”概念看待前代的“笔记”性质。其二,笔记式的著述方式不能涵盖“子部小说家类”中所有作品,如《山海经》《搜神记》《金华子》等等。如以“笔记”指小说简短的形式则称之“短札”更为确切显豁,不会引起含混。这是本文以“国学小说”而不以“笔记小说”称呼“子部小说家类”的主要原因。
    国学小说通常以短札的方式书写,一卷之中含有数十条,而内容相互间关联性不大,属于一条条杂凑成书。札记或者笔记都是指其短小、累积而成的著述方式。《四库全书总目》认为:“杂说之源,出于《论衡》。其说或抒己意,或订俗讹,或述近闻,或综古义,后人沿波,笔记作焉。大抵随意录载,不限卷帙之多寡,不分次第之先后,兴之所至,即可成编。”[17]札记体对国学小说的影响,主要有以下两点:
    (一)札记体让创作过程变得轻松随意,形式的自由推动了文人的著述热情。
    国学小说的形制,大都是一条条小题目引领下的短札,称为笔记、札记合乎实际。为“提笔记录”“笔记其事”“秉笔记录”的意思。三五百字、简短的条目,言简意赅。小标题的设置,是示其朴实简洁,不欲言有枝叶。古人称小木简为札,条记于札,故称札记。中国古代的学术多札记体。梁启超曾说:“推原札记之性质,本非著书,不过储著书之资料。”[18]很多小说作者都提到了凑集札记以为著书的过程。
    首先是得之容易。如宾客聚谈之间得到素材,洪迈著《夷坚志》,“盖每闻客语,登辄纪录。或在酒间不暇,则以翼旦追书之”,“群从姻党,宦游岘、蜀、湘、桂,得一异闻,辄相告语”[19]。洪迈基本是转录手抄这些素材和故事,积累成书。赵与时在《宾退录序》中也谈到了宾客谈宴对著述的促进:“余里居待次,宾客日相过,平生闻见所及,喜为客诵之。意之所至,宾退,或笔于牍,阅日滋久,不觉盈轴,欲弃不忍,因稍稍傅益,析为十卷,而题以《宾退录》云。”《宾退录》还将洪迈《夷坚志》诸序抄录下来,此亦小说材料来源之一种。
    其次是随时记录,无需框架和逻辑。洪迈《容斋随笔》称其“意之所之,随即纪录,因其后先,无复诠次,故目之曰随笔”[20]。
    再者,札记体伸缩性强,从数条到数百千条,可以无限制地累积堆叠而后成书。李本固在《汝南遗事序》中说,为了写《汝南志》,他收集了大量资料,“凡载籍之所经见,家庭之所传闻,率以札记藏之箧中”,志成之后,检笥中遗草,“乃撰次成帙,曰《汝南遗事》”。
    顾起元在《客座赘语》的后记中提到了他将旧时札记“小为编叙”的过程:“万历戊午孟秋十一日,坐归鸿馆中校《赘语》十卷都讫。此书乃数年来所札记者,因随手所书,原无伦次。顷二年中以病兀坐,长日无聊,小为编叙,以散怀送日。虽寿之板,本无足存,姑留以诒子侄而已,不敢以示人也。”[21]
    顾起元的话虽属作者谦词,亦可见出札记体成书之容易。作者在序中所提到的老而有闲、著书遣日的状态,恰好说明了札记体例之宽松,催生了一部部笔记、话录、谈录、笔录、杂记等等名目的著述。目见耳闻、随手漫笔真乃门槛最低的著述方式。
    将这种札记体的小说的成书过程描述得最有文学色彩的是陶宗仪。据说他的《南村辍耕录》,乃是在“作劳之暇,每以笔墨自随。时时辍耕休于树阴,抱膝而啸,鼓腹而歌,遇事肯綮,摘叶书之,贮一破盎,去则埋于树根,人莫测焉。如是者十载,遂累盎至十数。一日,尽发其藏,俾门人小子萃而录之,得凡若干条,合三十卷,题曰南村辍耕录”[22]。这位陶宗仪,大概是受了小说“红叶题诗”和《玉溪编事》“侯继图”得任氏木叶题诗、两人终成夫妇的启发,将小说的书写也弄上了“摘叶书之,贮一破盎”、积而成书的玄虚。只有小说之札记体例,才能衍生出这样出奇特而生动的破盎储树叶的神话。
    (二)札记体是较为初级的著书立说,可精可粗,使小说具备了传统著述的学术基因。
    叶梦得在《避暑录》中记载晏殊以札记的形式储存资料,写成《类要》一书:“晏元献平居,书简及公家文牒未尝弃一纸,皆积以传书,十百为沓,以铁界镇案上。每读得一故事,则书以一纸,后批门类,付书史传录,盖今《类要》也。”作者随所见闻,有所得即书之,日积月累而成卷,可见札记体乃著述之始基,积累学问之途径。“国学小说”身处学术之末的定位,使得札记体的写作方式成为必然。俞樾在《耳邮》中说“闻其说,遂笔记之。目见耳闻,随手漫笔”,这种随意的著述方式和不高的门槛,鼓励了大批文人随笔记录,著作小说。
    因为札记体的叙事方式,国学小说具有了以下特征:
    1.不具骨架的史学著作。古代史著的“载笔之体”,不出《春秋》之编年与《史记》之纪传。不管是哪种著史体例,都要求作者为历史提供结构与过程中的思想。为了体现这个结构和思想,史学家需要取舍剪裁,营谋布划,此之谓史才、史识。小说对事件和人物的叙述不是细致或深层的,而是一件接着一件的描述,一般不考虑叙述结构的技术性问题。以叶盛《水东日记》为例,名为“日记”非按日记录个人活动、见闻,而是杂记当时人的轶闻轶事,另记宋元文人的行事、碑铭、墓志、婚帖乃至文章、诗词、书札、奏议,卷15又记“陆放翁家训”,是世间仅传的一篇陆游佚文。如此庞杂的内容,杂合在一处,长短不一、略无编次。这种不具骨架的排列,只是用片断式地历史还原,为典章制度的存在、各类人物的动机,提供一些散乱的细节和个人角度的理解。作者们喜欢强调因为记忆的散失、书籍资料的缺乏,排列随意等著作方式给小说带来的缺陷,但这些正是札记体给作者带来的特权与便利。
    2.“玉屑满箧”的杂物堆式定位。文人理想的知识结构是博物多识式的通儒,史家和作家同样需要吸纳大量杂乱的事实和知识,短札式的小说体制和清晰的标题,以其大容量和无所不包,应合了读者们刁钻奇僻的知识需求。文人为学追求学问渊博,经学史学、佛藏道笈、稗官小说无不通晓,小说家言、“常谈委事”,如“竹头木屑”增加文章家的文采风韵,助其“上下五百年,纵横一万里”[23]。国学小说玉屑满箧式的定位是学术储备的必然需求。
    博学如钱谦益,亦以喜爱储备琐碎杂说著称。据曹溶所书其《绛云楼书目》的《题词》曰:“今年从友人得其书目手钞一过,见不列明人集,偏于琐碎杂说,收录无遗。”[24]
    那些被作者自谦为不加剪裁的随笔记事,还是有编排意图的。朱国桢《涌幢小品自叙》中说:“虽畸杂兼收,若无伦序,而中间根据条理,要自秩然,固非探形影,袭口吻,以乱视听者比,其意微,而其致固已远矣。”[25]更有分门类拟条目者,如段成式《酉阳杂俎》分36大门类;王定保《唐摭言》10卷,下列103个标题等。“门类”“纲目”之列有似类书性质,益显出札记体所容纳之驳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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