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十年代初,我在一个大学讲授“中国传统思想新批判”问题,有一位很好学好问的同学施景兰女士,为我作了课堂笔记。在交谈间,她以女青年身份,站在古来被压迫者的立场,渴望我能写出一本批评旧礼教的专著,同前人他人的论点进行争鸣。我当时迫于生计同时兼任几个大学的课程,虽心同此感,一口应允,但却一直未暇动笔。 转瞬间,四十二个年头过去了。一九八二年六月,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分校中国近代史教授刘广京博士来访,畅谈中国学术文化。席间,承他热情鼓励我编著《中国礼教思想史》一书。我的心又动起来了,而笔头仍然未暇开动。 又过了六个年头。到一九八八年四月,中华书局(香港)有限公司鍾洁雄女士和危丁明先生来访,旧事重提。不久,就约定一年为期,为该局出版的《中华学术系列》编著《中国礼教思想史》一书。此时,我才不得不暂停其他书约,抓紧时间赶写此稿。没有香港中华书局的约稿,也许我至今未能动笔撰写这部著作。 我撰写的专著与论文虽然不算少,但有时也很像蜗牛爬行。本书从产生念头到真正动笔竟历时近半个世纪,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值此《中国礼教思想史》脱稿之际,我想借此机会纪念拙著《中国思想研究法》一书出版五十周年。这部书在思想内容等方面同本书存在着密切的关系,很能代表我自己的学术思想。此外,我于一九七九年匆促写成的《中国文化史要论》(人物·图书),问世也已达十年。因它同本书亦有着连带关系,故此附上一笔。 我原计划撰写一部《中国思想史通论》。从一九三八年起,经常开夜车,挤出时间写。直到一九六八年,正满三十周年,刚完成初稿。不幸,“文化大革命”对高级知识分子采取了所谓“革命行动”。在对我近十次的“抄家”中,该稿大部已散失。现在,暂且以《中国礼教思想史》来取代《中国思想史通论》的部分重要内容。故本书的完成,对于我来说,亦可谓不幸中之大幸了。 本书是一种思想专史。不引原文,缺乏证据,难以取信于人;引用原文并加以解释,字数必然较多,势将增加读者负担。再三考虑,决定引用小段或节出要点,将其概括为若干点。可引可不引的就不引,可说可不说的就不说。对于前人和旁人的研究,我不愿人云亦云,陈陈相因,而要多发表自己的见解,务求详人所略,略人所详。对于著者本人在其他著作中已详加论及的,本书也力求从简。然而,一部中国礼教思想史,上下几千年,内容极其丰富庞杂,登场人物难以计数。本书除总论、分论部分外,收入各方代表人物共约一百六十余人。其中除有关孔子、袁枚两节,可视作本书的两只“眼睛”,而给予较多的篇幅外,其他节目大部分仅上千字,有的不过数百字。尽管著者已将本书当作准浓缩稿来写,但最后的字数,依然可观。对于这一点,敬请读者诸君,给予明察与见谅。 本书得以完成,除了十分感谢刘广京教授和鍾洁雄女士对我的鼓励支持外,还要感谢施悟、李妙根副教授协助我整理部分书稿,陈琳英、吴芸女士帮助我抄写稿子。我也不曾忘记亡友施景兰女士对我的期望。 书中不足与错误之处,衷心恳请学术界同仁和广大读者多多给予指正。谢谢! 自序于上海复旦大学 一九八九年八月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