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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当事人讲述的故事 姚鄂梅:带着使命感编织“城市化”故事从县城到都市,寻找日常生活的闪光点

http://www.newdu.com 2018-06-15 天津日报 口述姚鄂梅整理何 参加讨论

    
    
    日前,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主办的“作家姚鄂梅《贴地飞行》新书分享会”在北京外研书店举行。姚鄂梅1996年开始文学创作,出版长篇小说《像天一样高》《白话雾落》《真相》《一面是金,一面是铜》《西门坡》《1958·陈情书》等。她的小说经常关注平凡人的梦想,新作《贴地飞行》,塑造了一批从乡村到城市打拼的小人物,展现了他们在实现精神追求和梦想路上的努力与彷徨,在日常里道出了最深刻的人心。
    《贴地飞行》关注“城市化”
    关注来到城市后的人生困境
    在上海,我住在市中心繁华地带一处老旧的公寓里。站在阳台往外看,密密匝匝的高楼,如置身竹海。整栋房子里住的几乎全是老年人,偶见几个稍年轻一点的,也是像我一样的外来者,本地年轻人都搬到了新型高档小区。
    这处公寓没有电梯,这是快递员最不喜欢的,他们爬楼的时候,不是唉声叹气,就是没好气,甚至火冒三丈,只有一个脖子上挂着各种数据线、戴眼镜的小伙子,每次都一口气冲上来,敲开门,双手将快递递给我,再一溜烟跑下楼。他似乎从不觉得累,也不觉得烦,相反好像有点享受他的工作。有一天,他突然告诉我,他找到了新工作,这是他最后一次给我送快递。
    在这座巨大的城市里,无数梦想在熄灭,也在绽放。我以后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小伙子,那几个唉声叹气的快递员,依然满脸不高兴地在楼梯上爬上爬下。我喜欢有梦的人,哪怕这个梦很小。正是那个快递员,触动我写下了《贴地飞行》。
    我写了几个小人物,以及他们的“痴心妄想”。主人公杨粒是一个农村青年,进城后成为外卖送餐员。他身上既有骆驼祥子式的吃苦耐劳,也有《红与黑》中于连式的机会主义。他聪明、上进,希望通过奋斗过上好生活,但结局并没有那么皆大欢喜。
    有人告诉我,在这部小说中,袁圆这一角色,她在与旧家庭决裂之前的形象,和热播剧《欢乐颂》中的樊胜美有重合之处。其实这个人物最初并没有这么重的戏份,一开始我只想写一个在城里左冲右突的男人,当我写到袁圆用极端手段制造自己的“重生”时,我一下子爱上了她,她从家庭的压榨中觉醒,她是有能力设计新生的,可惜种种因素制约着她,这正是袁圆们的悲剧。
    城市化是一条不归路,多少人多少梦想,在这条路上成功或者失败。最初进城做流水线工人的那一代农民,挣钱,然后寄回去养家,城市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工作、赚钱的地方。《贴地飞行》里的主人公们则不同,他们受过一定的教育,需要更大的空间,需要更多的养料,所以他们进了城。城市对他们的态度有点暧昧,一方面慷慨地接纳他们,一方面又在暗暗地嫌弃他们,但是他们不会轻易离开城市,如果他们对一个城市不满意,可以毫不犹豫地跑向下一个,一直跑下去。
    《贴地飞行》这个小说从酝酿到最终形成,耗时一年,对一个长篇来说,时间不算长。因为我对这样的人群很熟悉,我比他们早几年进城,并且非常幸运地成了一个证件齐全、拥有身份的“城漂”。我在麦当劳、肯德基的非高峰时段,看到过打工青年在那里看书,对他们来说,那里真是再好不过的教室,这说明他们身上仍然有求知欲,仍有向上的欲望。看到这样的他们,我总是忍不住心疼,我和他们,是从一个房间里出来的人,只不过我运气好,而他们却没有我当年那样的好运。当我决定写《贴地飞行》的时候,其实是带着使命感来编织和整理这些故事。
    有时我觉得我就是杨粒们从老家出来的大姐姐,我猜他们也一定很希望生活中能有我这样一个姐姐,姐姐等于是他们在城市撕开的一个口子,没有这个口子,他们可能永远只能在城市的表面行走,即使服务一辈子,也无法真正融进城市,我觉得这才是杨粒们的人生困境。从这个意义上说,《贴地飞行》里的“地”就是城市的生态。
    提到“80年代”
    我脑子里的第一个词就是诗歌
    我写过一篇小说叫《白话雾落》,当时我认为我在用它跟故土告别,现在来看,人永远不可能跟他的出生地告别,那就像与生俱来的胎记一样,总有一刻,不经意间,它会冷不丁地冒出来。无论你到了哪里,到过多少地方,你的出发地永远不会从你生命史上消除,它会像登记表上的祖籍一样伴你终生。
    我出生于1968年年底的湖北宜都县城,1986年之前,我一直置身校园,除了盯着自己的分数,对世事不闻不问,不过我做了一件事,抓住一切课余时间阅读十九、二十世纪外国文学名著。它们都来自于我两个哥哥所在学校的图书馆。他们都曾是中文系的才子,我至今记得他们带回来的包裹的样子,一二十本书摞在一起,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现在想来,我虽身处偏僻之地,却很幸运地拥有一个文学味道很浓的家庭,在这样的家庭长大,似乎不可能有别的爱好。
    1987年冬天,我在老家邮局的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了自己喜爱的东西,那里有《星星》《诗刊》,阅读诗歌的狂热,让我有种身陷其中、不能自拔的感觉。我那时还没开始写,只是一个挑剔的读者。很多年后,当人们提到“80年代”这个概念,闯进我脑子里的第一个词,就是诗歌,以及诗歌背后的诗人。当时的那些诗人,就像天边隐隐的雷声,让年纪轻轻不谙世事的我激动不安,我希望自己能像他们那样做一个特立独行的人,又不知该如何着手。
    我当时有种直觉,爱好文学的人都是孤独的,他们没有什么朋友,他们在外面不是受到奚落,就是受到排挤,在圈内也只跟有限的几个人偶有来往。这个圈好像又分很多小圈,趣味相投的人在小圈里好得不分彼此,小圈之外,彼此视若空气。在老家,我亲眼见过一个执著的文学爱好者,他荒废了自己的主业,对工作、事业、家庭毫不上心,推迟娶妻,家里一贫如洗,所有的财产和生机都在他的书桌上,他的父母对他早已失望透顶,好像文学给他们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那些年,偏僻的宜都县城,湿润的青石板街道,几个好友漫无目的绕城环游,隔段时间就接待一个从远方来的素不相识的朋友,他们是拿着纸条来的,其实写纸条的人我们也没有见过面,只是早有耳闻。后来我才知道,这种情况在当时并不罕见,很多挚爱诗歌的人,正是通过诗歌这个媒介,走遍全国,四海交友。诗歌对他们而言,如同一个万能的通行证,如同一个只有他们才能辨识的接头暗语。
    诗歌对我来说,是一个耿耿于怀的梦,我以为我会当一名诗人,但最终,诗歌像我的青春期一样挥别了我。随着时间的流逝,诗歌在我身上发生了神奇的转化,它鼓励我拿起笔来,尝试着写起了小说。
    中专毕业后我分配到银行工作,那个夏天,我感到自己就像白痴上街。1996年,我发表了处女作中篇小说《脱逃》。后来我写过一个中篇小说《辛丽华同学》,那个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把好好的人生路走得弯弯曲曲,最后甚至把自己逼上绝路的辛丽华,其实就是我自己。
    但是我工作干得还算不错,有一阵子,我几乎乐而忘忧,彻底忘掉我以前还喜欢过诗歌。直到有一天,某种熟悉的情绪找了上来,原有的平静消失了,我意识到这不是我真正想要的生活,我在这里的乐趣到头了,于是我产生了逃脱的念头。
    对所写的故事有感情
    写出来的文字才能打动别人
    2003年,我从宜都辗转来到南京,开始了新的生活。我想起宜都的那段日子,心中疼惜那些朋友,他们后来都活得不算如意,滚滚物欲如轰隆前行的列车,将他们碾轧得七零八落。之所以会有这种现状,我总觉得那段与诗歌有关的狂欢难辞其咎,虽然他们并无怨言。文学对他们来说就像一架滑梯,让他们一路滑向谷底,但他们身在其中,居然体会不到跌落,反而是近乎失控的飞翔。
    就这样,我动了写写这些朋友、写写我们那段日子的念头,于是写下《穿铠甲的人》。有人这样形容有缺陷的人,说上天给他关了一扇窗,必在别处给他再开一扇窗。这句话同样适用于一个文学爱好者,只是要倒过来说:上天给他开了一扇窗,必然关闭了别处的窗。很少看到一个文学青年精于世道,八面玲珑,任何一个执著于梦想的人,其实都是穿着铠甲在大地上行走的人。
    我最初的写作全凭直觉。从这点来说,写作跟数学相似,都是从直觉开始的,比如几何,你就是觉得这个角和那个角相等,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出证明那两个角相等的定理。小说就是那个求证的过程。后来,写得越多,直觉反而越迟钝,这时就需要理性的思考,但理性的东西不好直接进入小说,得有一个“化”的过程,把理性感性化。
    我对自己的写作没有特别的规划,只有一个原则,写自己熟悉的事,写自己认为可以完全了解的事。首先要对所写的故事有感情,有了真情实感,写出来的文字才能打动人。永远存在这样一种比例,写作者的内心厚度达十分,作品的高度才二三分。这是个令人沮丧的比例,但它确实存在。
    一部理想的小说,应该具有深刻的思想表达、完美的叙事艺术,运气好的时候,它们是同时到来的。我比较喜欢在小说中营造一个小小的乌托邦,在幽暗中抓住某一个闪光点,等它慢慢在我脑子里放大。
    文学并不是人们生活中的第一需要,甚至在所谓精神食粮中,文学也不是第一需要。对很多人来说,文学不过是青春期留下的后遗症。而其实,文学就是一部分人的事情,这些人偏安一隅,忘情其中,无意哗众取宠,却偶出惊世之作。
    写作就像马拉松运动。写作其实是一种修行,一个耽于内心生活的平常人,若无其事地隐没在人群中,悄悄进行自我修炼。是我的个性让我变成一个热爱写作的人,而写作又把我变成一个渐渐觉悟的人。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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