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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恒:诗魂,召唤时代回归

http://www.newdu.com 2018-04-18 Emptyhands(微信公众号) 汤雁 参加讨论


    上香。点灯。七七四十九天早晚诵经功德回向给一个高贵的灵魂,愿他往生佛前,永无众苦、诸难、恶趣、魔恼之名,亦无寒暑、雨冥之异,复无大小江海、丘陵坑坎、荆棘砂砾、铁围、须弥、七石等山。唯以自然七宝、黄金为地、宽广平正、不可限极,微妙奇丽,清净庄严。
    五年前,唐恒对我说,退休后将云游四方,以佛为信念,回归自己。那个时候,我还在为个人升职而烦恼。他与我笑谈起自己副科转正的艰难与无奈。其时,他已放下,劝我最好与老公一起回学校,回归象牙塔。今天想来,他那个时候已经大彻悟了吧。中国的文人,自古以来都有积极入世,施展才情的抱负。而在权势和财力掌舵的所谓“领导层”里,文人的一腔抱负和理想他妈的狗屎都不如。唐恒停笔近二十載,与其说是诗人的损失,不如说是时代的悲哀。
    时光回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我作为一个刚刚走入社会的文艺女青年,对人生、理想、爱情有太多的迷惘和无助,那个时候的唐恒,已经有几百首诗歌发表《诗刊》、《当代》、《当代诗歌》、《青年文学》、《人民日报》等全国知名刊物上。我以一个少女的钦慕与任性,穿梭在那条由淤泥和小石子铺成的窄窄小道里,在河仔边你那拥挤而整洁的书房兼卧室里,听你聊尼采、叔本华甚或马克思主义。我看你用大头针贴在墙上的灵感,有时是几条线笔画,有时是几行小诗,字体浑圆而稚拙。
    现在想来,还真是字如其人。那浑圆就如你一气呵成的诗,思想成熟而力透纸背,那稚拙就如你的处世单纯而善良。你有的时候,也会爬过长长的煤坪,来到西绞凹上我与祖母共住的小闺房里坐,也聊你的诗、聊你的失意,还聊过中国共产党党章。记得有一次,你看到我摘抄好多报刊杂志社的地址,很宽厚的笑了。你告诉我,写东西不要去装深沉,要用心去写,简单质朴就好。我们有时会在运煤的铁路轨道上散步,你吸烟吸得很厉害,一支接一支。你说你喜欢看烟火在一吸一呼中忽明忽暗,喜欢看烟圈在空气中冉冉升起又消散的过程。你说,这烟就像你的生命,什么时候不抽了,生命就到头了。其实,那时候,你正遭遇理想与爱情的双重打击。你说,也许不会写诗了。我说,不行,你就是为诗而生的。一个时代如果没有了纯粹的诗人,这个时代将是悲哀的。我认真地说,唐恒,你一定要继续写诗。
    后来,你带着邬艳到我家送喜帖,你要结婚了。邬艳,我小学时的同桌,贤惠善良朴实。往后的日子你们一直蜗居在铁路边的小房子里,清贫而温暖。后来,我去海南了,丢弃了少女怀揣的文学梦,即使偶写小文,还是比不上以杂志发行拿了不少提成而有的窃喜,甚至想着怎样去赚更多的钞票。多年以后,我坐在二百多平的大房子里,在偌大的书房里,再也写不出一个字。妈妈说,有一次碰到你,你对我妈妈说让她转告我,要学会思想独立。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思想独立了。因为往后我从不曾为自己的困惑和迷茫找人倾诉了。其实不是没有困惑和迷茫,是因为没有兄长你在身边,我找谁诉去。
    你真的很少写诗了,然后我们也几乎没有了交流。再后来,有了QQ。我会不经意的进入你的空间,没有诗歌,更多的是你的随笔。可是,在精神极度困乏的时代,在混乱思绪的忙碌中,我还是常常踩踏你空间,寻找多年前那个抱着文学梦的时代。
    你说你是一个卑微而胆小的人,就如那块煤,那块会燃烧会唱歌的煤。有人说你是煤矿诗人,实际上你是以煤为题材而讴歌生命的人。煤,是你赖以图腾的意象。煤,给了你启迪给了你诗人的升华。煤给予你精神上巨大的财富也带给你物质上的极度清贫。投机者和爆发户通过对煤的无尽攫取获得带血泪的财富,当一个个曾经“指点煤矿江山”的腐败官员落马后,你就写了四个字“大快人心”。
    一年多年前,惊闻你得了肺癌,泪崩。我想起你曾经将生命比作烟的比喻,你不再吸烟了,生命在渐渐离你而去。你又重新拿起了笔,没了徘徊没了悲愤,有的是阅尽世事的沧桑、淡然。你说把每一天当成最后一天,过好每一天珍惜每一天。在你最困苦的时候,你还被去产能了,无依无靠的你被内退了。妻子没有工作,你要生活要看病,就靠一个月1千出零的内退费熬着。我埋怨你怎么不会利用作家的身份去提要求,你苦涩而淡然的笑了笑,只说,一个企业怎么就少了人道主义了呢?然后你又说某某领导周旋给你报了2000块钱医药费,满满的感激溢于言表。
    唐恒,你就是一块煤啊,在你生命的最后时刻,你将沉淀一生的能量充分燃烧起来了,汇聚成300多首感动人心的诗,感动着一个缺少诗的时代。人会回归,偏离了轨道的时代终将回归。
    与其说是病魔夺走了你的生命,不如说你如维摩诘一般以病痛给世人和这个缺失精神的时代开示,“以一切众生病,是故我病;若一切众生得不病者,则我病灭。”唐恒,你用生命谱写的诗歌是一首首治病的良方,再召唤着时代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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