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现代以来,西方美学被引入中国,中华美学在取其精华的同时,却也把西方美学作为参照物进行自我切割,最终带来一系列的弊病。在这当中,礼乐教化传统可谓首当其冲。不过,由梁启超、贺麟、朱谦之、吕凤子等为代表的近代学人却能在与西方美学的积极对话中,创造性地发扬与更新这一传统,形成中国现代美学史上的激越之音。 感觉的兴发与流变 中华美学精神一如中华传统文化,在绝对主观的一端与绝对客观的一端都没有夸张的、独立的、绝对化的发展,而是流连、徜徉甚至迷恋于主客不分离的感觉兴发与绵延。 西方传统文化是一种有“神”而无“家”、尚科学而不尚感觉的文化,也自然是一种推崇无时间性的文化。这种文化往往在上述两端之间来回剧烈摇摆,却在主客不分离的区域(道德与审美)极为笨拙,甚至捉襟见肘。这两种文化也孕育出了西方美学的两大谱系,其一是由纯粹主体或主观出发的美学,这一美学又分化为神学美学与主体性美学;其二则是科学或者认识论美学,侧重把审美现象作为客观对象加以把握。 与西方美学的上述两大谱系相反,中华传统文化流连于另外两种感觉的兴发与流变:其一是来自于家庭中亲子之爱的“慈”与“孝”,此为伦理或为善;其二则是来自于感官的愉悦,此为审美或为美。尤其是亲子之爱中的“慈”,堪称人世间冲动性最强、最自然而然、最无私、完全超乎功利性且绵延时间最长久的美感。儒家就是顺应了亲子之爱这一人类最基本的情感与血缘需要,建立了以慈孝之仁为核心、以礼为外显行为的学说,而“礼,时为大”(《礼记·礼器》)所说的正是礼的偶在却必然的本性——应“时”、“时机”而兴,且发为“时”、“时流”。以亲子之爱为核心的“礼”与“乐”、“诗”、“舞”等完全出自天性所趋,自然可以融合起来,以“乐”、“诗”、“舞”来强化“礼”的形式感,加强“礼”的完美兴发与持存、绵延,因此儒家及其礼乐教化就成为中华文化与美学精神的中流砥柱。尤其是当亲子之爱衍化为宗法制社会与国家结构之后,礼乐教化活动就更成为国家治理、社会教化、人际交往及个人行为修养最有效的手段之一。这正是中国当代著名思想家朱谦之美学思想的传统与根基。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