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2003年度诺贝尔文学奖得主J.M.库切一生中独独对两样东西痴情不改:一是自行车,一是自传。 库切喜欢骑车进行长途运动,是他难得的公开的秘密,在南非开普敦期间,该城每年一度的自行车赛里都少不了他的身影。他还是个修道士般勤奋自律的素食主义者,不喝酒、不抽烟,每天早晨伏案写作至少一小时,周末也不例外。说到自传,1984年就任南非开普敦大学英文系主任,库切就职演说的题目是《自传里的真实》;2003年,他在美国芝加哥大学社会思想委员会教授“自传”。 显而易见,如果说骑自行车让库切健康,并直至近年都保持堪为美好的体形、气质。自传则满足了他喋喋不休的自我倾诉。库切热衷于将自己隐在文字之中,诺贝尔奖评审委员会就曾指出:“库切小说中一个基本的主题就是根源于南非种族隔离体制的价值观,在他的小说中,其个人的情绪到处可见。”他自己也曾在一次接受采访时坦陈:“所有的自传都在讲故事,而所有创作都是一种自传。” 我们终于明白库切为什么不愿谈论自己 由此,想要真正了解库切,最好的,似乎也是唯一的途径便是阅读他的作品。也正因为此,近期由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的《J.M.库切传》的作者、南非传记作家J.C.坎尼米耶在该书前言中不由感慨道,对于像库切这样的作家,研究他生平是否有意义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但事实的情况是,库切的生平确乎很值得研究。这不仅在于如该书中文译者,库切研究专家王敬慧所透露,库切是一个特别注重自己私人空间的作家,他生活低调,不喜欢抛头露面,不喜欢谈论自己和自己的作品,也很少接受采访,有记者开玩笑说,大概只有动物保护机构才能得到采访这位素食主义者的机会。据说库切刚得诺奖的那几天,南非媒体都苦恼于如何想方设法采访库切而不得。 有据可查的是,有导演曾想把他的《内陆深处》改编成电影,并于十几年前花好几个星期的时间与他一起写剧本,但其间他说过的话还不到一牛车。导演说,你若问他一个问题,回答往往要等半个小时后。如果你问,你觉得这样写好不好?库切总是不语,但千万不要以为无声就是默许,因为半个小时或是一个小时后,他会回头来说:“不,这样不好。”另据开普敦社交界的女主人们说:若是请库切出席晚宴,他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可以把整个房间的生气都给吞下去。 实际上对库切的此等怪癖,实在不用惊诧。对于多少作家趋之若鹜的布克奖,他都不愿意出席颁奖典礼,他两次获该奖,却未亲赴伦敦领奖。人们曾一度猜测他可能也会拒绝出席当年在斯德哥尔摩举行的诺贝尔文学奖颁奖典礼。很多年来,中国的出版社多次邀请库切来华未果,直到他终于答应参加2013年4月于北京举行的第二届“中澳文学论坛”。有人预测他发言不会超过五句话,没想到他竟做了将近15分钟的演讲,这诚然可以视为他对中国读者的礼遇,让人不禁联想到年轻时,他曾怀有一个中国情结:上世纪80年代时,他从IBM离职,确曾给中国大使馆写信说想到中国教英语,只是被阴差阳错地拒绝了。 无怪乎王敬慧感慨,这一次,库切坦然地把他的人生全部交给了他所信任的传记作家坎尼米耶,我们面对的将不仅是一部传记,也是一个全球范围内少见的出版事件。而以库切多部作品的中文译者文敏看,真正的库切和表达出来的库切、叙述出来的库切,究竟有着怎样的真实关系是一个哲学问题。她认为从《J.M.库切传》的出版来看,库切是希望将自己的作品和真实的自我做一个切割。当然,从了解库切生平的角度,要说该书还有什么意义,或许不在于我们从中得到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细节,而在于如王敬慧所说,我们终于明白库切为什么不愿谈论自己。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