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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到处言不到 言尽处意不尽”——漫谈古典散文艺术之三昧

http://www.newdu.com 2017-10-30 中国文学网 肖旭 参加讨论

     散文是一种独具艺术特点的文学样式,它不同于小说,没有完整的故事情节和全面的人物形象刻画;但有时却也可以有近乎小说的描绘,如《庄子·外物篇》的一段: 儒以《诗》礼》发冢。大儒胪传曰:“东方作矣,子之若何?”小儒曰:“朱解裙襦,口中有珠。《诗》固有之:‘青青之麦,生于陵陂。生不布施,死何含珠为?’(逸诗。今本《诗经》无此句。)”接 其鬓,压其频,儒以金椎控其颐,徐别其颊,无伤口中珠。千盗墓的差事,本不光彩。但欺世盗名者流却偏要引经据典,说些冠冕堂皇、酸不溜湫的废话。语言富于 个性化,动作合个人物的微妙心理,因而形象活灵活现。文章对于高谈诗书礼法的儒家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这很像现在的“小小说”。但它终究不是小说。这段故 事在整篇文章中并无独立的地位,它只不过是作者用来说理的一个譬喻。因此,只能说是带点小说味的散文。
     散文也 不同于诗歌 。 它不像诗歌那样有比较固定的型式和严密的格律要求,但它有时也要推敲声律,纵情抒怀,写得有点近乎诗歌,让人读起来朗朗上口,一片宫商,激动不已。如范仲 淹的《岳阳搂记》,欧阳修的《秋声赋》等,实际上就是散文诗。散文诗当然具有诗歌的一些特点。又如苏轼的《前赤壁赋》,此文句式长短参差,不拘—格,并不 像诗;但随语气的自然发展作不规则的押韵,读来又是铿锵悦耳,煞似好听,这实际上是以散文的语法和气势,来驾御诗—样的旋律,因而显得变化跳动,余音袅 袅,如果诵读得法,就会感到很有诗味。
     由此可见,散文是一种介乎小说与诗歌之间的文学样式,具有自己的艺术特点。人们常说散文姓“散”。的确,一个“散”字就把散文 和其它文学样式自然地区别开来了。“形散而神不散”,这是散文独具的艺术特征。既散又不散,这就是散文的艺术辩证法。散文创作的一个“散”字,寓有很高的艺术要求。简而言之,可用“快”、“真”、“神”三字来加以概括。
     先说“快”。散 文的“散”,当然表明了散文艺术在形式上、笔法上的灵活变化,长短如意。生活丰富多彩,千姿百态,不断有许多感人的新鲜事物涌现,散文创作可据此做出灵活 快速的反映,而不必拘泥程式,死于句下。鲁迅先生在《且介亭杂文序言》中说:散文家的任务,“是在对于有害的事物,立刻给以反响或抗争,是感应的神经,是 攻守的手足。潜心于他的鸿篇巨制,为本来的文化设想,固然是很好的,但为现在抗争,却也正是为现在和未来的战斗的作者,因为失掉了现在,也就没有了未 来。”散文的“散”,常是抓住刚出现的新鲜事中的一、二点加以发挥,文字短小精悍,适于把那充满神经线的触角,自由地伸向社会生活的各个角落,并做出急速 的反映,从而达到战斗的目的。散文的笔法,有时是严肃认真,侃侃而论;有时又谈谐戏谑,妙趣横生。散文之“散”,首先在于它是一种短小精悍的随感。它反映 现实的速度之快,在诸种文学样式中是名列前茅的。如欧阳修的《与高司谏书》,所叙事发生在宋仁宗景祜三年(公元1036年), 事情刚一发生,年轻的欧阳修立即挺身而出,用散文作武器,猛烈抨击了破坏改革、诋毁君子的小人。文章慷慨激昂,正气凛然,感情色彩十分强烈,士风人心为之 一振,使人读后感到新鲜与振奋。据说谏官高若讷也因此文而声名狼藉,人所不齿。由此可见散文因“散”见“快”,包含了短小精悍、自由灵活、快速反映,斗争 性强诸特点,这样,也就使古典散文更富于时代意义了。
     再谈“真”。这 里的“真”,不仅指生活的真实,而且指作者激情的真诚。散文因“散”而显示了它那极大的灵活性。古典散文大师就善于捕捉生活撞击时那瞬间闪现的火花,把它 作为火种,点燃起人类心灵的热火。散文家光图一个“快”字,是不够的,还要讲究散文艺术的感染力。散文家必须有真情实感,激动不已,才会产生强烈的创作欲 望,我如骨鲠在喉,必欲吐之而后快。“散”的艺术魅力还来自于心灵的共鸣。比如 《与高司谏书》,欧阳修一反以往纡徐从容,娓娓而谈的文 风,气冲斗牛,愤怒激动。为什么文风陡然一变?古人曾有评说,“愤激于中,存不能遏抑者邪?”这话很有道理。当时欧阳修不是言官,朝廷又屡次下令“戒百官 不得越职言事”,他的文章写出后,一旦高若讷一伙人“携此书于朝”,等待他的命运是可想而知的。后来,他果然因此而眨官夷陵。这个严重后果欧阳修本来就非 常明白,只因真情迸发,连他自己也无法遏阻。但是,这篇不计后果的散文,就以它那强烈 的真情实感而震撼了人们的心灵,从而成为流传千古的艺术珍品了。由此可见,散文是因“散”见“快”,“快”中求“真”,饱含激情。这是散文之“散”所以有 艺术感染力的原因之一。
     最后谈“神”。“快” 与“真”这两点是重要的,没有它们,就不成其散文,但这还不是散文所独具的特点。“形散而神不散”,才是散文的本质特征。优秀的古典散文,往往通过一鳞半 爪、一只鼻、一双眼的具体描绘,就可透过云天雾海,窥见那见首不见尾的全龙的生气与神态。关于这一点,古文家有很好的经验总结。姚鼐在《与陈硕士》一文中 说,“归震川能干不要紧之题,说不要紧之语,却自有风韵疏淡,此乃于太史公深有会处。此境又非硕士所易到耳。文字有意佳处,不可着力。功深听其自至可 也。”姚鼐把散文的艺术特征说得很生动很形象。“形散而神不散”。形“散”之中,自有它的“风韵疏淡”。所谓“风韵”,也就是艺术形象的神气丰彩。貌似拉 杂随便的“无意佳处”,实际上却常常是最为动人的传神之笔。散文的境界、气骨、风格、形象和情感,无不通过“不要紧”的笔触来传达。这样的“散”,非常随 便,貌似“不要紧”,实际却是散文创作中功夫至深的“大吃紧”处。
     下面通过对欧阳修《与高司谏书》和归有光《寒花葬志》的分析,来进一步体味古典散文艺术之“三昧” :
     宋 仁宗景祐三年天章阁待制权知开封府尹范仲淹,因批评宰相吕夷简用人等问题,贬官为饶州知州。身为谏官的高若纳,但不敢谏诤反而诋毁范仲淹,这就引起了欧阳 修的愤怒。他便写了《与高司谏书》,这篇文章真是“气尽语极,急言竭论”,但又颇委曲婉转。该篇立论明确,语言锋利,可以说义正辞严,理直气壮,然而却又 不是表面上摆出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或者声色俱厉,只求一时的痛快发泄。欧阳修在信中,没有一开始就进行指责,只是不动声色地从远处说起,先说自己久闻高 若讷的君子之名,自他十七岁以来,十四年间对高若讷三次表示怀疑: 一是 他的名字与宋祁等文学大家并列,二是有人说他“正直有学问”,三是自己看到他高谈阔论,“侃然正色”。由这三次怀疑,慢慢引入正题,联系高若讷在范仲淹贬 官事件中的表现,判定他“非君子也”,而且是“君子之贼也”。这种纵的追叙,不是行文上故意拐弯抹角,而是为谴责高若讷先作铺垫,见出他的人品低下由来已 久,他一贯装腔作势,欺世盗名。实际上,在看似心平气和的娓娓述说中已处处包含忿激的讥刺。对高若讷下了“非君子也”的结论之后,文章才由过去转入现在, 由虚写转入实写,从横的方面“推其实迹而较之”,也就是从“庸人之常博”、范仲淹“贤”还是“不贤”、历史上邪佞对贤人的谗害、谏官的职责和应有的品德等 四个方面来检验高若讷的言行,彻底拆穿他的“君子人也”的伪装。按照高若讷的实际表现来考查他。以谏官的职责而论,如果范仲淹不贤,为什么“不一为天子辨 其不贤”,为什么没有一次向皇帝说明不贤。如果范仲淹贤,不敢说自己畏祸不谏,而要说“不足谏”,是要“欺今人”,“而不悍后世之不可欺邪?”欺骗今人难 道就不怕后世之不可欺骗吗? 真相总要败露的。从谏官的职责来检验高若讷的言行,他已丧了作谏官的品质。欧阳修早已估计到这封信所带来的后果,在信的末尾有一段话,原文是:“若犹以谓希文不贤而当逐,则予今所言如此,乃是朋邪之人尔,愿足下直携此书于朝,使正予罪而诛之,使天下皆释然知希文之当逐,亦谏臣之一效也。”这 段话的大意是,假如你高若讷还坚持认为范仲淹并非贤人而应当罢黜的话,那么我今天这样来替范仲淹说话,就是同范仲淹互相勾结的邪恶小人,希望你直接把这封 信上报朝廷,以便宣布我的罪状,给我以处分,并且让天下的人都清楚地了解范仲淹应当罢黜,也算是你起到了当谏官的一点作用。这里全部用的是反语,明知高若 讷不会改弦易辙,所以尖锐地给以讽刺,而语气还是很婉转的,柔中有刚,读者从雍容舒缓的字里行间自能感受到欧阳修的具有正义感和无畏精神,坚持原则、不畏 权势的高贵品质,也反映出欧阳修早年的政治锐气。果然,高若讷把欧阳修这封信上报了朝廷,欧阳修于是被贬到夷陵作县令。夷陵即今天湖北省的宜昌市。
     《寒 花葬志》:“婢,魏孺人滕也。嘉靖丁酉五月四日死。葬墟丘。事我而不卒,命也夫!婢初滕时,年十岁,垂双鬟,曳深绿布裳。一日天寒,热火煮荸荠熟,婢削之 盈瓯。予入自外,取食之;婢持去,不与。魏孺人笑之。孺人每令婢倚几傍饭;即饭,目眶冉冉动。孺人又指余以为笑。回思是时,奄忽便已十年。吁,可悲也 已!”
    

     全 文仅一百十二字,故事当然不可能有头有尾,有的只是几件似乎不相联贯的生活琐事,但却无事不在刻画那天真活泼的女孩的形象,悼念亡妻之情也油然而生,因而 文虽短而神气毕现。这犹如一幅生活气息十分浓烈的社会风俗画,咫尺具万里势,文虽短而容量无限。如果不是大手笔,那是很难达到这一点的。正如 姚鼐所说:“不可着力”,并不是无须精心锤炼,恰恰相反,这是惨淡经营后的匠心。
     散 文家常说的“散”与“淡”,看似平常,却是作家心血的结晶。它像橄榄,颇耐咀嚼回味。所以刘大櫆说,“文贵远,远必含蓄……远则味永。文至味永,则无以 加。昔人谓子长文字,微情妙旨,寄之笔墨蹊径之外,又如郭忠恕画天外数峰,略有笔墨,而无笔墨之迹。故太史公文,并非孟坚所知。意尽而止者,天下之至言 也!然言止,意不尽者尤佳。”散文的“散”实际上是有文字处可传神,无文字处也同样传神。这就是“意到处言不到,言尽处意不尽”的艺术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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