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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世界的桃色虚妄

http://www.newdu.com 2017-10-30 中国文学网 张晓东 参加讨论

    阿兰·罗伯-格里耶所书写的是一个不变的主题: 我们都太容易沉浸在谎言中,并乐此不疲以至于到贪婪的程度。  
    如果用“深入浅出”作为“好”的艺术作品的判断依据,那么阿兰·罗伯-格里耶的所有作品,都不够“好”。显然他的小说与电影都不是给大多数人而作,“晦涩难懂”几乎成了他的标记。虽然大多数人捧起他的小说几页后就会因为觉得味同嚼蜡、不知所云而放下,却不会说“不好”,因为“不好”意味着“不懂”。
    但是,阿兰·罗伯-格里耶的确不是为大众的作者。他书写的内容总是涉及众多禁忌内容,往往让人产生萨德侯爵的联想;然而,猎奇的大众读者在读了一页之后就迅速扔给知识分子了(就如同他在自己的剧本中写的那样)。
    即使对于知识分子(这里用的是法国知识分子这个概念)来说,罗伯-格里耶也不易消化。当年由罗伯-格里耶小说改编、阿伦·雷乃导演的影片《去年在马里昂巴德》于1961年获得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 这部令人如坠云雾中的电影一方面把绝大多数观众挡在迷宫之外;另一方面,进入迷宫的观众又不禁感到毛骨悚然,往往会被吓倒。真正能去玩味的读者,只是小众之中的小众,更多聚集在象牙塔的周围。
    笔者只想说说罗伯-格里耶电影所具备的普世性。
    作家和电影发生关系,并不少见;罗伯-格里耶同时代的法国女作家杜拉斯,有多部重要作品是因为电影的传播而变成大众熟知的读物。法国“新小说派”作家和“新浪潮”导演的关系更是难分彼此,所以欧洲有很多“作者电影”。但是,集一流作家与导演于一身的人却寥寥无几。罗伯-格里耶的前辈让·考克多算是其中一个,这个本质上的先锋派诗人的电影只不过是对他诗歌理想的补充。实质上,文学素养是导演必不可少的素质,在很多中国导演抱怨“剧本荒”的时候,从来没反思过自己的想象力与文学能力。罗伯-格里耶则是达到了文学与电影的“人剑合一”。文学上,他虽然未获诺贝尔文学奖,但他在文学界的声誉早就无需任何褒奖。而在电影方面,虽然他的电影在商业上都不成功,但在电影界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他执导的《说谎的人》也曾获得1969年柏林电影节最佳剧本奖。《不死的女人》《玩火》等,虽然票房不佳,在电影界却也是深受好评;更不用说《去年在马里昂巴德》了。这部电影应当说不仅属于阿伦·雷乃,也可以看做是罗伯-格里耶的作品。因为他参与到了写分镜头剧本的程度,而阿伦·雷乃更像是一个执行导演。《去年在马里昂巴德》算得上罗伯-格里耶标志性电影之一,也是最大频率被用来做分析和解读的范本。
    我们看罗伯-格里耶的电影,最大的感触恐怕就是不断迷失在关于真相和谎言的迷宫里,接着会恐慌,因为看来在日常生活中习以为常的事情与情感竟都是骗局。可罗伯-格里耶说过,艺术的目的不是为了解释世界,而是为了安定人心。这是为何?
    探究罗伯-格里耶的电影,会遇到一个尴尬,就是我们除了少量影片之外,并没有途径去看他的原版胶片。但好在他的部分主要电影已经编纂成书,并由罗伯-格里耶亲自命名为《桃色与黑色剧》。上海译文出版社在今年1月出版了中文首译本。
    何谓“桃色与黑色”? 罗伯-格里耶说:“它仅仅是对两种成分的一种肯定性指涉。在我看来,这两种成分是跟电影密不可分的。第一种存在于年轻漂亮的女士,我们梦幻中的花季少女的感官魅力中……第二种则很像色情类型的和恐怖侦探类型的老一套:黑色系列,浪漫时代的黑色小说,美国制造的黑色电影,赤裸裸的肌肤上的黑色紧身带,罪犯戴的黑色面具,美丽的眼睛上绑着的黑色蒙布,等等。这一切已经不太时髦了,我是真心地为之感到可惜。”
    然而,“桃色与黑色”只是一层表皮。只看到“桃色”就一定会被罗伯-格里耶戏弄,也一定会觉得情节其实大同小异,又不知所云。
    《去年在马里昂巴德》开始就是无由的神秘独白:“巴洛克装饰的大房间,安静的客房里,厚厚的地毯把脚步声吸收了,走的人也听不出来,好像走在另一个世界上……但我还是在此处,走在厚厚的地毯上,在镜子、古画、假屏风、假圆柱、假出口中等待你,寻找你。”
    M先生和A女士、A女士的丈夫在一个巴洛克式的旅馆相遇,M先生不停地对A女士说去年他们的相遇,随着连绵不断的劝说、讲解、召唤和描述,A女士半信半疑,甚至在片尾处和M先生一起……
    《玩火》的故事依旧发生在一处巴洛克式的大房子里,某银行家收到一封恐吓信,号称已经绑架了他的女儿克劳迪娅,如果不交赎金,她就将被卖到一家专为性欲狂准备的高级妓院当妓女,如果胆敢报警,克劳迪娅将被活活烧死。接下来出现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线索……就在银行家一筹莫展时,女儿竟毫不知情地回来了。但是,事情的发展竟然似乎按照绑匪所预设进行,似乎所有人都是这场阴谋的推动者,都在玩火……
    《说谎的人》同样也发生在一个类似巴洛克或哥特式古堡的房子里。美丽的妻子、刁钻的小姑子、古怪的男管家、不安分的女仆都在等待上战场的男主人回来……战后,军官鲍里斯来到这里,用一种不无漏洞、显得过于随意的关于男主人阵亡的叙事,以及种种唐·璜式的谎言,勾引了所有的女人,演出了一个个虚构乃至充满幻觉感的戏。最关键的是,每个人都乐于相信这些不难识破的谎言。最后男主人回来开枪打死了鲍里斯,可是鲍里斯又没有死……
    通过这几部影片我们不难发现罗伯-格里耶电影与他的文学的高度统一性, 他所书写的是一个不变的主题: 我们都太容易沉浸在谎言中,并乐此不疲以至于到贪婪的程度。罗伯-格里耶通过对谎言不断的改造与书写,并不企图把人们从这种想象中解救出来,这既是妄想,又是有害的;罗伯-格里耶只是通过这些故事,让人们在不知不觉中意识到并且控制这些自发创造出来的虚妄,而不是沉溺并陷入虚妄的陷阱。罗伯-格里耶所说的“安定”的含义,即是如此。各种为我们制造了囚笼的“意义”完全不如我们在别处看到的那样发展,而是不断分解成小块,不停滑动、分裂乃至消散。
    格里耶说:“20世纪是不稳定的、浮动的、不可捉摸的,外部世界与人的内心都像是迷宫。我不理解这个世界,所以我写作。”其实,写作并不能满足他的需要,电影这种集多种艺术门类于一身的“第七艺术”,可以让他最大限度地编织这些叙事。《金刚经》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不知罗伯-格里耶是否看过?
    罗伯-格里耶曾经三次来华,我们不否认他对中国的认知同样也只是来自他自己的文化背景,是一种“盲人摸象”。他的农艺师身份、他对农村的喜好,使得他对一个农业社会的中国更感兴趣,更愿意中国保留着前消费时代的淳朴,更愿意骑在水牛背上徜徉。或许这种图景正是他最惬意的时光。而这些柔软的部分,在他的创作中从未出现过。
    原载:《文艺报》2011年03月02日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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