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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代码》:远走的赛博朋克之魂

http://www.newdu.com 2017-10-30 中国文学网 苏宛 参加讨论

    今年秋天,一部4月在美国本土上映的《源代码》(Source Code)在中国依然有7000余万元票房的成绩。这部电影的3000万投资对照1.2亿美元的全球票房,也许不算商业上的大赢家,而主角的意识进入虚拟实境最终“穿越”到平行世界的设定,却是“旧瓶装新酒”,引起了影评界的广泛关注和大众孜孜不倦的解读,让这部影片某种意义上成为了本年度的重磅科幻片。
    科幻外衣下的“最后一分钟营救”
    电影开篇很像时下国内电视上流行的穿越剧,空军飞行员科特上一刻记忆还停留在伊拉克的战机上,一觉醒来就坐在一辆开往芝加哥的列车上。镜子中他已经是另一副面孔,证件显示他此刻的身份是历史教师西恩。几分钟后,列车爆炸了。他发现自己没有葬身火海,而是身处一个密闭舱室,他明白了刚才列车上的场景不是真实发生的,而像是某种模拟情境,他的意识被反复投射到西恩身上,回到一次次倒带一样的虚拟情景,每次都在8分钟后经历火车爆炸,再回到密闭舱。他是在执行新任务,指令只有一条:在乘客中找到在车上放炸弹的人。
    在科特的持续抗议下,军方的技术官员给了他一个解释:在现实中,爆炸已经发生,乘客全部遇难,人死后大脑作为电磁场不会完全停转,可以保存生命最后8分钟的记忆,若干乘客的这8分钟记忆在电脑中叠加运算,就生成了科特进入的源代码世界。现实中,那个制造了火车爆炸案的罪犯威胁将有新动作,科特的任务是尽快锁定他的身份。而他所在的密封舱和列车一样是虚拟的,真实的他躺在冷柜里,已经躯体残缺,全身只有部分大脑还“活着”,外在线路插入头部,让他的意识得以接入计算机构建出来的虚拟世界。
    剥去科幻的成分,《源代码》的情节主线大致上还算是“最后一分钟营救”,孤胆英雄阻止了一场恐怖袭击,玩的是爆炸、速度与心跳,奖赏是美女的垂青,在这一点上和《虎胆龙威》(Die Hard)、《生死时速》(Speed)之类的火爆动作大片是同一路数。
    也许,你只是一串代码
    本片导演邓肯·琼斯2009年的大银幕处女作《月球》(Moon)以500万美元投入在全球博得了9700万票房,虽然《月球》的质地一看就是小成本制作,但在投资回报率和口碑上双双大胜《源代码》。在《月球》中,能源公司的员工萨姆独自一人在月球的基地上开矿,意外地发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原来他不过是克隆人,对地球生活的记忆、对妻女的思念不过是植入的记忆。
    《源代码》延续了《月球》的追问:在这个电脑向人工智能演化、而人脑被拆解为神经元和电磁场的时代,你怀疑过自己的记忆吗?你怀疑过所处世界的真实性么?也许活生生的所见所闻、所思所忆,只是一段写入脑子里的计算机代码;也许你以为自己活了三十几岁,其实是才出厂三天的复制人;也许你只是一个虚拟世界里的程序。
    《源代码》和《月球》的世界荡起的,是赛博朋克(cyberpunk)的回声。
    赛博朋克,又译电脑叛客、数字朋克,是科幻小说的一个分支,由英文的控制论(cybermetics)和朋克(punk)两个词的音译合成而来。朋克本是上世纪70年代起于英国摇滚乐的亚文化,以反叛传统和权威而著称,而控制论在大众文化里通常意味着人机之间的沟通与控制。这两个词合起来,意味着什么?
    合成这个词的是科幻小说家布鲁斯·贝克斯。1983年他的一部黑客题材的小说以此为名。而为之划定内涵与外延的,公认是威廉·吉布森1984年出版的小说《神经漫游者》,这本书斩获了雨果奖、菲利普·K。迪克奖和星云奖三大科幻界的桂冠,其江湖地位可见一斑。在这本书中的未来世界里,主人公是受雇于大公司、游走在计算机网络中的赏金猎人。
    后来,赛博朋克从文学界向影视、动漫和电脑游戏各领域扩张,这一流派的故事背景一般设在不远的将来,一个疑似从核战中劫后余生的人工都市里,克隆人、复制人、人机一体或人工智能大行其道,自然资源耗竭,人类苟延残喘,寡头强权——通常是跨国公司利用这些新技术精准控制了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大众在蒙昧中昏睡。故事的主人公通常是尖端科技的实践者,可以将意识接入网络的虚拟世界,与这个世界的统治者斗法。
    冷战阴云下的反思
    不难看出赛博朋克和早年好莱坞黑色电影之间的继承关系。特立独行的主角也许没有顶着侦探的名号,但破案解谜还是推动情节的主要方式,侦探的道德水准还是暧昧不明,他依然游荡在城市角落的阴影里——不过这座城市可能是虚拟的,也可能是机器统治的。所以,赛博朋克也继承了黑色电影的衣钵,大摇大摆地摒弃大团圆结局。既然意识都可以由机器操纵,个体在强势的寡头面前,胜算微乎其微。赛博朋克的世界里,往往弥散着悲观的末世感和西西弗斯式的无力感。
    最广为人知,可能也是最具野心的赛博朋克电影莫过于《黑客帝国》(The Matrix)三部曲,墨菲斯的名言“欢迎来到真实世界”,将世纪末整个目之所及的人类社会都打包成了一个虚拟空间。
    银幕上给赛博朋克定调的是早于这一名词出世的《银翼杀手》(Blade Runner),在阴雨绵绵不见天日的后现代都市里,追杀叛逃复制人的银翼杀手,陡然发现自己可能也是其中一员。与《银翼杀手》同在1982年问世的《创战记》,与它一样票房惨淡,同样不为时人理解。它的灵感来自于流行的街机游戏,程序员进入电子游戏与程序们大战。次年的《录影带谋杀案》里,电视信号入侵了脑电波。
    这股电影风潮似乎和朋克运动本身一样五花八门:过快发展的科技会不会沦为寡头奴役大众的工具?如果弗兰肯斯坦的实验不再是幻想,人类怎样与自己创造的生命共处?如果计算机代码与人脑的思维可以交互,人与机器的界限在哪里?如果人造的器官组织和机器零件可以与人合二为一,人何以为人?
    《银翼杀手》改编自菲利普·K。迪克写于1968年的小说《机器人会梦见电子羊么?》,而60年代的电影《堤》、70年代的《发条橙子》和《异形》能依稀看到这些追问的雏形。赛博朋克不是80年代横空出世的,而是60年代以降,几代知识分子在冷战的阴云下反思现实的投射。克隆人、人工智能与人机交互,威胁的都是人在哲学层面的存在感。这一连串追问归于一个问题:我究竟是谁?
    最深的恐惧,是对未知的恐惧。对自我的不可知是深不见底的虚无主义深渊。
    赛博朋克的碎片
    冷战结束后,作为一个科幻小说流派的赛博朋克已经成为过去,而这一类型的电影佳片迭出,除了成为标杆的《攻壳机动队》(1995年)和《十二只猴子》(1995年),《机器人总动员》(2008年)和《暖暖内含光》(2004年)这样与赛博朋克看似扯不上关系的片子,事实上也分享了后者的遗产:比如地球破败的、宛如垃圾场的前景展望,比如对记忆的自由涂写。
    在《源代码》里,科特和《攻壳机动队》的“义体人”一样脑后插着管线——《黑客帝国》也照搬了这个设定;他两次追问“我究竟是谁”,先后揭开他的两重身份谜题——这个问题对于一套赛博朋克的情节装置而言,是破解悬案的必备钥匙;控制主人公的寡头在《月球》里是大型企业,在《源代码》里是军方,与势单力薄的主人公相比,都占据了绝对优势。
    那么,《源代码》是一部赛博朋克电影吗?年初,很多人在猜测这件事。我的答案是:是,也不是。将之排除在这一门类之外,并不是因为源代码的虚拟世界最后脱离了现实的操控,成了自我运行的平行世界,而是因为“我是谁”的追问在影片中是科幻设定的题眼,但不是影片本身的题眼。科技的滥用让大写的“人”在哲学意义上的存在画上了问号,这一赛博朋克题材的母题不是《源代码》关心的问题。《源代码》关心的是融解家庭关系的坚冰、与冒险途中遇到的女孩相爱以及从恐怖分子手中拯救平民。这是《虎胆龙威》和《生死时速》的主题。
    与之相应的是,《源代码》和《月球》里的科技水平是不远的将来,也有寡头统治,但施于科特和萨姆的不义之举,看上去是需要瞒着世人的例外,影片中的社会形态却与当下无异,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地球和深入社会毛细血管的管控,这等于是剥离了赛博朋克的“世界感”。
    在《源代码》里,赛博朋克之壳与主流动作片的融合还是存在裂隙的。影片中恐怖分子步步逼近的紧张感并不强烈,这是因为观众投入了感情的这辆火车在现实的时间轴上已经爆炸,无可挽回;而科特阻止的下一场袭击又离观众太远,他们并不关心。再者,在开场的第一次爆炸后,观众就停止为科特担心了,主人公最后选择放弃生命,但他本人事实上自始至终没有受到重大的威胁,这是因为电影没有将他置于赛博朋克的母题中,也不能像一般的动作片一样让主人公受到切身的威胁。
    原载:《文艺报》2011年11月21日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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