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夔州诗的总体态势是:新旧诗体并存,以新诗为主。当代夔州旧体诗既是传统诗歌的延续,又具有新的时代特征。当代夔州旧体诗一如前代夔州诗,描绘夔州山川形胜仍然是重要内容,在题材、意象甚至语汇上与前代并无多大区别,但也有一些清新俊逸的诗作,令人赏心悦目。这类歌咏夔州山川的诗篇,看不出明显的时代印迹,其意图似乎就在于追随古人的脚步,重新感受和体验古人的情怀。但也有一些诗作有着诗人特有的风致和气质。冯其庸的《瞿塘石歌》“因念此石实造化之所遗,而世人之所弃也,感而为长歌”,其歌磅礴奥衍,才思奇轶,语意超绝,笔力排奡。 当代夔州诗中新诗占据了绝对优势,其诗人数量之大、作品之多是任何时代也无与伦比的。尤其是“新时期”以来,夔州诗的创作进入了一个空前繁荣的时代,而且这种创作态势还在不断地蓬勃发展,本书第九卷(当代卷)收录的仅仅是其中的极少部分。 当代新诗的发展史与社会的政治进程密不可分。大体上可分为“新时期”前后两大阶段。前一阶段的夔州新诗,与整个当代文学史中的基本状况是一致的。诗人们怀着巨大的政治热忱,讴歌新社会、新生活、新事物,写下了大量的政治抒情诗和生活抒情诗。收入本书第九卷(当代卷)中的骆文的《山地测量队》、方纪的《航标》、李冰的《夔门舵工》、吴烟痕的《喜鹊姑娘》、高缨的《航标员之歌》、《三峡灯火》等等,诗中表达的对人民的忠诚,对劳动者的热爱真挚而动人。 当代夔州诗是中国当代文学的组成部分,它必然也折射出我们这个民族所历经的风雨沧桑、坎坷途程。蔡其矫20世纪50年代前期的诗,基本上属于政治抒情诗和生活抒情诗的范畴。对光明的讴歌、对理想的追求,是其诗歌的主题;欢快的节奏,飞扬的激情,是其诗歌的主调,《川江号子》是其代表作。 刘征作于1990年10月的《奉节街头逢杜甫》大抵是古往今来的夔州诗中唯一一首在跨时空的语境里描写杜甫的奇诗。诗中说他在奉节的街头遇见了杜甫。诗中写道:“别逗啦,时光还会倒流,/怎么能碰见一千多年前的古人?/可我真的碰见了他:老杜,/在奉节街头,不管你信不信”。 柏铭久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发表作品,已出版诗集《沉思的风景》、《情感的边缘》、《黛水之光》、《神女峰背后》、《叙述中的抵达》、《时光之轮》等。20多年来,其作品绝大部分都是歌咏三峡的,从而为他赢得了“三峡诗人”的桂冠。 用诗歌讲述的三峡故事,如三峡之水,永无止尽。除上面列举的外,流沙河《夔门天下险》;李加建《瞿塘峡巴人黄金古洞》;冉庄《倒吊和尚》、《八阵图》、《古峡栈道》、《依斗门》;牛汉《夔门之谜》、《江边的阶梯路》;刘登翰《三峡栈道》;斯原《天坑松涛》、《地缝之口》等等,都述说了各不相同的三峡故事。这些故事饱含着历史的血泪、时代的伤痛,因而显得分外沉重和悲情。20世纪80年代以来,文化思潮在中国兴起,迅猛发展,诗人的文化意识、历史情结、反思精神得以释放,以至出现了当代诗歌中的三峡文化热。人文夔州,天下诗城——这是新世纪夔州文化建设的战略主题。可以预见,在新世纪的夔州诗创作中,古人歌咏的题材都将再度创造,前人赋义的物象都将重新演绎,而古人和前人没有发现和歌咏过的新意象、新情怀、新思维都将联翩浮现,展翅翱翔。 结语 历代夔州诗,把山川情怀与历史意识以及人生感悟融为一炉,把历史观照与人文理想、民生疾苦与忧患意识、生命体验与人文关怀等合为一体,体现了深邃而博大、磅礴而悠远的人生理义。登览以怀古、鉴史而论今、忧国且忧民,这种由杜甫开创的诗风积淀为传统,成为历代夔州诗恒定的主题和鲜明的价值取向。 夔州诗是中国文化及中国文学的宝贵遗产,同时又是一种可持续发展的精神文化。它对于当代三峡文化精神以及新世纪三峡文学的建构有着重大意义。事实上当代诗人的夔州诗创作,在精神气质、创作方法、诗美追求上都与历代夔州诗血脉相连,声息相通。可以预见,通过对夔州诗的系统整理研究,必将推动三峡文学和夔州诗的大发展,为中华民族的和平崛起和中华文化的复兴作出新的更大的贡献。 原载:《光明日报》(2010年12月15日07版)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