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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我们应该坚守什么

http://www.newdu.com 2017-10-30 中国文学网 安武林 参加讨论

    2010年,中国儿童文学无论是创作、批评还是出版,甚至包括儿童阅读推广,都是繁花盛开热闹纷呈。然而在一派热闹的繁荣之中,始终有那么几个词在涌动,那就是道德、退却、底线、坚守。它们在提醒着人们,去认识去思考儿童文学的热闹和繁荣后的隐忧。在新的一年开始的时候,我们采访了一些作家、批评家和出版家,希望他们的思考能给所有从事儿童文学事业的人士以启发和思考。在繁荣和发展之时保持一份具有职业精神的清醒,是一个人的成熟,也是一个文学门类的成熟。
    创作:对文学负责是最基本的坚守
    作家最需要坚守的是什么?首先是担当意识,一个作家必须要有担当意识。采访中大家不约而同地谈到了这个非常严峻的问题。金波所说的担当意识,重点体现在文学性的追求上。他指出,我们的创作不能仅仅停留在兴趣的层面上,而是要转向有自己的文学追求上面来。几乎每一个有成就的作家——从世界范围来看——他们都有自己的文学追求。这种追求就是所谓的艺术追求,能彰显一个作家的艺术创造力和独创性。文学像其他人文学科一样,是有自己内在要求和规范的,我们不能轻率地把创造的艺术沦落为工匠的制造。一个作家对自己负责,对文学负责,应该是最基本的坚守。
    作家张之路的担当体现在艺术形式与艺术内容的完美结合上。他强调的是“有意义的”和“有意思的”结合。这种担当有理想化的色彩,实际上这也是文学的理想或者说文学最高的境界。尽管这种担当很艰难,但我们的作家应该有这种意识。他指出,我们的儿童文学一直摇摆不定,过去我们强调“有意义的”,而现在我们一直渲染“有意思的”。可以说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这对文学是有害的。他很形象地说:“儿童文学让孩子哭也好,笑也好,都不是儿童文学的最高境界。我个人以为,当一个孩子看了你的书,可以笑,可以哭,但他还思考了一会儿,体会了一些人生的况味,这是最理想的……”
    批评家王泉根强调的担当意识,是指一个儿童文学作家的社会责任担当。儿童文学要给孩子们传达真善美的知识和经验。显而易见,这种担当绝不仅仅是指浅阅读,或者说娱乐化的作品所能够充分表现的。毫无疑问,文学是一种传递这些知识和经验的载体,尽管它本身是一门独立存在的艺术。这一点,也是儿童文学和成人文学之间的区别。王泉根认为,现在儿童文学面临的处境是文化多元、价值多元、传媒多元,在社会担当意识之外,作家还要有文化担当意识,一定要强调儿童文学的审美价值尺度,给孩子们打下良好的人性基础。要以善为美,引人向上。儿童文学的底线不能突破,那就是坚决杜绝黄色、暴力和恶俗的东西,如所谓成人版的“格林童话”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严谨的创作态度,也是作家必须要守得住的,尤其是在当下这个热闹的文学场中。作家创作态度是否严谨,作品中大体能看得出来。如果我们让孩子们去判断,十有八九会是一种错误的答案。读者只能用喜欢或者不喜欢来判断作品,至于小说写得像作文,作品是否粗糙之类的艺术鉴赏,他们的回答是不可靠的。作家张之路很委婉地用了一句忠告:“希望作家们能珍惜自己的才情”,尤其是青年作家。诗人金波强调,作家要努力让自己的作品变得精致一些,典雅一些,有品位一些。而这些都需要一个严谨的创作态度。
    让儿童文学回归文学的正道,这是作家董宏猷的坚持和努力。他认为,眼下的繁荣和热闹是属于儿童文学出版市场的,与儿童文学本身的繁荣并无太大关系。儿童文学沉迷在市场、发行量、营销终端里,忽视了文学的繁荣才是儿童文学发展的本质要义。
    提高文学修养和做人的素质,也被提高到一个必须要坚守的高度。这一方面当然体现了它们的重要性,另一方面,作为写作者基本素养的修养被如此要求“坚守”,也不能不引起人们的反思:我们的儿童文学到底怎么了?批评家樊发稼认为:“作家不要总在不停地写,那样会没有时间阅读的。要不断充电,提高自己的文学修养。”樊发稼甚至认为,一个作家不能总把经济利益放在首位,或者说一切都围绕着金钱,那么作品就不可能写得很出色。樊发稼坚持认为,文学修养和做人素质应该提到一个很高的高度来认识。
    一个作家要有创新意识,要创新,走新路。这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但也是不容易处理好的问题。创新意识,实际上是指作家是否具有探索精神,这种探索精神有时候甚至是牺牲精神。幽默小说流行,大家都去写幽默小说;魔幻作品畅销,大家都去写魔幻作品。这成了当下儿童文学界的一种风气。从更深层的原因去分析,这是一种缺乏探索精神和缺乏创新意识的表现。与其说这是作家创造力的丧失,还不如说是文学艺术的堕落。因而,对创新意识的坚守,也就成了当务之急。董宏猷 认为,当下的儿童文学在同质化、类型化中迷失太久,要鼓励多元化,鼓励探索。一个作家是否敢于在这个时代不合时宜,是否能进行多元探索,这是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儿童文学要注意思想的内涵,要厚重。一般说来,没有深刻的内涵,再高的表达技巧都是无用的。作家、出版人孙建江认为,文学的发展是靠探索性文学作品推动、丰富、发展的。尽管探索性的作品在当时不被人所理解,不被人们所接受,但他们的开拓总是能够推动文学发展的。大的从世界文学史上看,小的从中国儿童文学史看,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探索性的作品,具有探索精神的作家,都是我们儿童文学界的宝贵财富。在作家汤素兰看来,能经得起时光淘洗的作品,无一例外是那些理解儿童、理解童心世界,并且有独特艺术魅力和丰富人生内涵的作品,《彼得·潘》绝对不只是属于孩子,当一个成年人有一天偶尔闪过一个念头——我要还是孩子、没有长大就好了,这就说明彼得·潘是存在的,不仅是一个童话人物,而是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作家该坚守的还是对艺术的无止境的追求,而不是市场的份额和码洋,那是出版社和出版商追求的东西。
    中国儿童文学作家作品之丰富,在当下是一种绚丽的景观。但它也潜伏着很多令人忧虑的东西,至少,它表明我们对文学所应该持有的神圣的、崇高的甚至是敬畏之感,正在慢慢消失。而文学的品质是否正在慢慢变质变味,那是需要我们警惕的。文学具有娱乐的功能,但娱乐不是文学的全部功能,它从诞生的那一天起,就担负了很多使命。
    批评:坚持健康独立的学术品格
    2009年到2010年,是儿童文学理论批评的“井喷”之年,理论视域的拓展、理论研究的细化,都表明儿童文学的理论批评正在走向成熟。然而也必须注意到,还有很多研究领域尚属空白,很多创作现象我们还没有足够的重视。文学理论和文学批评是一项系统工程,涉及很多人文科学领域,如儿童文学与小学语文教育,儿童文学与出版,儿童文学阅读推广的研究,多媒体的研究以及与外国儿童文学的交流等等。这些都需要我们的理论批评工作者潜心去研究。与此同时,呼吁儿童 文学批评保持独立品格的声音,也从另一面表达了人们对于现有儿童文学理论批评状态的不满足。
    “说到底是修炼和勇气的问题。”学者方卫平说,这是他对自己的要求,也是对整个批评界的希望。他认为,儿童文学界几代批评家都做出了非常重要的贡献,但是我们要继续往前走,面临的任务还很艰巨。首先,他期待有更多的年轻人发出富有激情的、视野开阔的、心态纯粹的声音,这样我们的批评才能富有时代感和强大的生命力。其次,批评的生态也很重要。从个体来说,要有“专业的独到的眼光,独立的精神和有效的学术‘武器’”,从团队来说,要发挥各个高校不同的功能,在不同的文化积淀上形成不同的而又相互呼应的风貌。再者,业界也要接受各种不同的风格,为批评提供更好的人文环境。“儿童文学批评的操守和精神很重要”,方卫平说,“包括我自己在内,应该尽量推掉一些消耗我们精力的事情,在专业批评上做更大的努力”。
    王泉根指出,儿童文学的理论研究以及文学批评,应该面向生动活泼、丰富多彩的当下创作现实。我们的批评应该持一种实事求是的态度,要从文学的自身出发,真正能够与文学创作产生良性的互动,能够影响和引导创作。我们对儿童文学作家之中的代表性作家的研究,如曹文轩、张之路、秦文君、沈石溪等的深度研究和跟踪研究还不够。我们对“60后”、“70后”、“80后”崛起的作家也缺乏整体的研究。而对儿童文学的创作现象,也缺乏研究,如类型文学、动物文学、少儿科幻等等。但有一点是我们必须警惕的,那就是我们不要妄自菲薄,更不要口口声声都是外国的作品好。其实,无论是其艺术质量、审美眼光,还是价值承诺,我们都有达到世界一流水平的儿童文学作品。问题在于,我们缺乏优秀的、一流的翻译家,把我们的作品翻译出去。
    汤素兰认为,批评应该坚持在嘈杂和热闹中,对创作、对出版进行理性的分析与研究,然后再提醒、警告或者鼓掌。文学批评是文学创作的良师益友,而不是文学的掮客和出版社的经纪。
    樊发稼对儿童文学批评界一些不良的现象深表忧虑。他认为,儿童文学要发展,要繁荣,就必须要拧成一股绳,要团结,要形成合力。这些不良现象无疑是内耗,会牵扯我们很多精力,不利于儿童文学的发展。他还建议,提高各种研讨会的质量,尤其是要培养新人。我们的作家队伍越来越庞大,而我们批评家的队伍却在不断减少,有后继乏人之感。目前活跃在中国儿童文学批评界的批评家,最年轻的,差不多也集中在“60后”这个范围。所以,培养新人尤为迫切,是当务之急。
    孙建江认为,这是一个应用的时代,我们应该大力倡导学术原创作品,尤其需要新的学术命题和观点的发现。纯粹学术的批评应该大力倡导。批评界和文学界是一样的,文学需要为文学献身的作家,批评界也需要为学术献身的批评家和理论家。从某种意义上说,批评家应当比作家更要甘于寂寞,保持一个很好的学术心态和学者心态。
    相对作品创作而言,理论批评是另一种创作,它更需要职业修养、专业精神,需要阔大的胸怀、精审的眼光。推动中国儿童文学的健康发展,理论批评责无旁贷。在这个意义上,我们有理由对已经呈现出的理论批评的热闹和繁荣持以审慎的乐观,因为,未来还任重道远。
    出版:追求永不下架的经典之作
    占有市场份额的40%,全国有500多家出版社涉足少儿出版,数字已经说明了一切,少儿出版的确热火朝天。然而,“火热”必然会带来竞争,竞争是否会对本不太健全的出版市场的秩序、规则甚至底线带来冲击?明天出版社社长胡鹏认为,出版社是企业,这是不争的事实。而每个出版社都有自己的经营方略以及产品规划。一个企业的生存方式是多种多样的,他个人主张大张旗鼓地出版儿童文学作品,无论是畅销书,还是经典书。因为文学是一切人文科学知识的综合,或者说简介反映。最重要的是,它能培养孩子们的想象力,能帮助孩子们认识人生,认识社会,认识大自然。文学书是孩子们成长过程中最重要的图书,也是孩子阅读中很重要的一种阅读。
    孙建江认为,出版社和儿童文学有着密切的关系,但二者之间还有相当的距离。文学有文学的评价标准,出版有出版的评价标准。从广泛的意义上说,只要不违反国家的相关法律,都是可以出版的。无论是通俗的儿童文学作品,还是经典的儿童文学作品,只要读者喜欢,有市场价值,出版社都是欢迎的。他说,一本都卖不出去的书是没有人愿意出版的,除非它有其余的巨大的价值。我们批评界对文学作品的评价,常常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但出版这一块就相对宽容得多。出版社要生存,就必须要有畅销书、流行的书,要发展,就必须要有有品位的书、经典的书。
    在出版的认识和追求上,胡鹏和孙建江是一致的。他们都强调了担当意识。因为一部作品问世的过程,是由出版社来决定和操作的,所以,出版社要严格把关。至少,我们不出有害的作品,这是我们的底线。胡鹏认为,出版的最高理想,就是追求那种永不下架的经典之作,可以留传后世的作品。最好能够把经济利益和社会效益相结合。他们同时也指出,作家的创作应该多元化,这样出版社才能给读者提供丰富的儿童文学作品。而优秀的作品,在作品还不畅销的情况下,或者说作者知名度还不高的情况下,就需要阅读推广人和批评家们引领读者,需要媒体的关注和支持。
    数字阅读对传统出版的挑战是划时代的,萧萍认为,数字化出版会给儿童文学带来巨大的冲击,准确地说,是带来机遇。这是国际化的趋势。我们作家要学习新的思维、新的语言,这种语言并不仅仅指网络语言,也不等同于网络语言。但网络互动,会让我们传统的文学性的语言传播更广泛。这对于出版、对于作家,都是一个具有挑战性的机遇。我们应该去思考,去准备,否则,等这个时代真的到来的时侯,我们会措手不及。
    作品的文学性永远是一个比数字更为重要的评价标准,媒体的溢美之词也只是宣传的一种手段,对于儿童文学来说,坚守文学的本质,坚持作家的品格,坚持为儿童的方向,也许才是发展的正道。
    原载:《文艺报》2011年01月10日
    
    原载:《文艺报》2011年01月10日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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