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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败奈何 历史评说——京剧《成败萧何》观后

http://www.newdu.com 2017-10-30 中国文学网 蔡体良 参加讨论

    
    每个人看戏,都有自己的观剧习惯,都有自己的取舍,自己的惰性,不愿意被导入“被看戏”的情境中去。我在常态下,先关注文本,再看景观的体现,这成了我的“习惯”。
    我头一次看上海京剧院演出的《成败萧何》时,也抱着这个习惯和态度,进入这个舞台的。然而,看着看着,进入“角色”,情况有了变化。我的“审美”焦点,渐渐地定格在主人公萧何的身上了。我对萧丞相虽有过些许的印象,但在“这一个”的舞台上,开始让我清晰起来,让我看到了一个从“丞相官坛”上走下来的萧何,比较真实的萧何,饱受了人生况味的萧何。他让我嘘唏不已,更令我的心灵惊悚或震颤。我认为,这个萧何形象的创造,撑起了这个舞台的“天”,拥抱了这个舞台的“地”,是这个舞台上最亮丽的视觉焦点,最成功的艺术标志。
    《成败萧何》的舞台上,萧何的一句紧系戏魂的、万般无奈的核心台词:“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成败岂能由萧何。”在这个舞台的整体创造中,我想套用一下说,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但成败岂能无萧何!我认为并不光是萧何是剧中的“主人公”,就可获此“殊荣”。 常常在我们的舞台上,能看到好多戏的“主人公”并不能担当“主人”,往往走题,或被“非主人公”替换。如某位领导的角色一登场,“当家作主”的便是他了。然而,《成》剧中的萧丞相,是名副其实的“主人公”,成为整体创作中关键性的人物,中心之中的人物。
    《成》剧所阐释的戏剧核心思想,是萧何所主张的治国理念和社会理想。这种理念和理想,包括忠君护国保太平等,表述了传统的文化、历史和道德观念,反映了中国知识分子历来的性格和操守。譬如萧何的“重私情而轻天下”、“保自身更为保天下”的君子之道等,步步使自己陷入了“无奈”的、生与死的绝境。舞台上一环扣一环的两难抉择,从大幕一打开的“央宫祭剑”场面,便可闻到一股血腥的气味,笼罩在一派刀光剑影之中。逼迫着萧何,走上悲剧之路,已是开弓之箭,已断回头之路。他的信念或信仰将遭遇严峻的挑战,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舞台上的这一切,无论是十年之前月下追荐韩信,还是当今月下追杀韩信,戏剧冲突、矛盾和情节的推进,或者说舞台的“节点”、“拐点”,始终围绕在萧何的身上。最终,为朋友,为韩信,“以命相保”也成泡影之时,萧何最后的的防线行将崩溃了,他为之搏弈的几近一辈子的信念也行将破灭。他呼唤、吁叹的“无奈”,替这个充满悲情的舞台划上了“无奈”的惊叹号,是震聋发聩的!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面对舞台再现的这一面“镜子”,足已让台下的观众感系万千、任其评说了!
    我认为,《成》剧浓墨重彩地镂刻了萧何的形象。对这一舞台历史人物作了比较正面的评述,已经树立在舞台上,是一次极具典型性和代表性的艺术创造。
    
    《成败萧何》的舞台,萧何这一人物的成功打造,我认为是调动了舞台艺术整体创造的力量。固然,戏剧舞台是以表演为创造核心的艺术,但随着观众艺术观念的变迁,审美趣味的提升,视听等多元化的现代高科技因素的介入,无疑对舞台艺术的整体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这个舞台上,不光是着墨于萧何这一个人物的精心镂刻(包括对萧何的心灵世界的开掘,层层剥离和拷问),在其他的创作部分,也精心投入,展示了自己的强势。
    除表演之外,《成》剧从文本、导演、音乐、舞台美术诸部分,在舞台整体创造中,各自作了出色的表述。它们的“合力”,已经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力量了。我们从舞台空间的视角,看到了整体创造的魅力。
    我十分赞赏我国的戏曲传统舞台的大空间观念。这个大空间观念的形成和发展,是与我国传统戏曲的形成和发展相同步的。它的整体的空间样式,从“出将入相”、“一桌二椅”到守旧、切末等等,以及它的写意、虚拟、黑空、象征等原则,与其他传统戏曲以“歌舞演故事”的、十分程式化的表演相通融,相默契,已经约定俗成,共同打造起传统舞台的审美形式、审美语言、审美艺术的平台,极为中国风格化的假定性舞台。被我们观众所接纳,所赞许,所欣赏。作为传统历史京剧《成败萧何》,在舞台空间的创造中,也是遵循这个法则的。
    《成》剧舞台的空间格局,从整体样式到人物造型(服装、服饰等)都是传统的,或是从传统中衍化、变通而来,或作些时尚的装饰等,但其总体样式的脉络及疏理仍与传统舞台相沟通,与程式化表演相匹配。我简单地归纳为:简约和空灵。
    《成》剧的样式简约,严谨。简练、质朴,中规中矩,撷取有代表性的形象元素。尤其是多场景的舞台,更是不能或缺的手段。所以,它的每一个场景,它给观众明示了戏剧所必须的历史或生活环境,没有与观众捉迷藏,造成不必要的视觉障碍。同时,为表演者提供了足够的创作空间,不妨碍以表演为前提的外在创造,都可以用一两句话作圈点。舞台简约的语言,既隐喻舞台外在环境和氛围,又烘托了人物,突出了表演。
    《成》剧的舞台空灵,或者说传统戏曲舞台的空灵,是一个重要的创造原则。人们说,舞台是空间艺术,尚可认同,但无条件的定为“空的艺术”,就走向极端了。空灵,必须“空”得有“灵气”,才能使舞台创造迈入艺术的境界。在《成》剧的时空演进过程中,秦砖汉瓦的城廓,夜色中的月亮,苍暮深处的小院,兵家争驰的原野等,基本上是“空”的。它的空间可以流动,它的时间也同样可以流动。但正是在可以行云流水般的舞台时空中,一个“追”字,便可概括为舞台的动势所在。萧何的成与败,此剧的成与败,都与“追”切切相关。从设计者的创造视角,“追”字也是作为舞台外部形象创造的依据。拿捏好“追”的分寸,就能营造出这个舞台的气场,艺术的意味,空间的灵气。我始终认为,舞台创造也存在或需要艺术的气场。就会使简约、空灵的舞台,产生无穷尽的魅力。
    《成》剧还可以打磨。例如台上的其他人物还有模式化的影子;线条略粗,如韩信;又如应给观众留一些更多思考的空间,稍有松弛、喘息的机会。
    总之,《成败萧何》舞台上的成功创造,是进行了整体性的、同步的共同艺术打造,是恪守了戏曲艺术的美学原则和表述语言的,是在尊重优秀传统艺术基点上的攀登。
    原载:《文艺报》2011年05月30日
    
    原载:《文艺报》2011年05月30日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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